离开国公府后,祁无寒去杏芳斋买了姜兰最喜欢吃的蜜饯,碰巧在店里遇见了郝掌柜,对方也是来买蜜饯的。
“掌柜的最近生意如何?”祁无寒随口问了一句。
郝掌柜笑着回道:“托侯爷的鸿福,生意尚可。”
“掌柜的也喜欢吃这儿的蜜饯?”祁无寒又随口问了一句。
郝掌柜带着几分感慨地回道:“早些年来京城时尝过,如今也只剩这点念想了。”
“掌柜的对那位姑娘当真是用情至深。”祁无寒道。
郝掌柜笑道,“都是前尘往事了,只要她现在过得好就行了。”又拱手道,“小的酒楼里新招了一位大厨,做得一手地道的江南风味,侯爷和夫人哪天有空的话就过来尝尝。”
郝掌柜告辞后,祁无寒便乘上马车回府了。
回府后石管家跟他禀报说姜慎和谢云来了,当祁无寒过来时,还没进屋就听见了谢云的声音,不知道讲了些什么鬼话逗得姜兰在笑,他一进屋就看见谢云捂着嘴巴夹着嗓子在挤眉弄眼,不知道在学什么小妖精,把姜兰逗得都笑弯了腰。
“咳…”他咳了一声,声音稍微有点大。
三人都转过头看他。
他看向姜兰,眼神有点微妙,姜兰冲他一笑,他眼睛里就只剩宠溺了~
“大哥来了。”祁无寒走过来先跟姜慎打了声招呼,将手上拿的蜜饯放到姜兰面前后,这才看到谢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刚才还以为看到什么东西成精了,原来是谢兄。”
姜兰偏过头,一副憋笑的样子。
“我刚才在给慎表哥和兰妹妹讲故事,正讲到精彩处,妹夫你就来了,正好一块听听。”
听到妹夫这两个字,祁无寒微挑了一下眉,像是被占便宜了,再看见谢云那一脸爽朗的笑容,跟欠揍一样,让他都有点想使用暴力的冲动了。
“我看天色不早了,等会儿天黑了就看不清路了,谢兄又住在山上,还是早点回去吧。”祁无寒把凌风喊进来,让他带上两名黑甲卫护送谢云回去,并且特意强调,一定要亲自把人送回寺庙里,别半路上把人弄丢了。
姜兰看窗外的天色还挺亮的,还想留人吃个饭,还没开口就被他凝视了一眼,她觉得还是不开口为妙。
“慎表哥,那我先回去了。”姜慎点了一下头,谢云又和姜兰道别,“兰妹妹,改日我再来看你。”
姜兰点头嗯了一声,下一刻又感觉自己被某人凝视了一眼,她转头去看祁无寒,后者对她温柔一笑,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觉得这人还挺能装的,小心眼就小心眼了,自己还能拿他怎么样,果然是很要面子~
谢云跟着凌风离开后,祁无寒忽然向姜慎郑重鞠躬认错,“是我没照顾好兰儿,要打要骂,任凭大哥处置。”
姜兰愣了一下,姜慎也愣了一下。
“大哥,不怪他,是我要进宫的…”姜慎还没说什么,姜兰先抢着解释。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姜慎扶起祁无寒,叮嘱道,“日后照顾好兰儿,别让她再受伤了。”祁无寒郑重点头。
“对了,大哥,听说三妹妹回去了?”姜兰转换话题道。
姜慎点了一下头,“三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养伤。”
姜兰点头嗯了一声,又有点八卦地打听道,“那大哥你呢,和吴家三姑娘…?”
“姻缘之事,顺其自然吧。”姜慎道。
祁无寒以过来人的经验道:“这姻缘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大哥要是真喜欢那吴三姑娘,那就主动点,别到时候被别人抢先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姜慎离开时显得有点匆忙,像是怕被两人再多问谈婚论嫁的事。
看着她大哥有点落荒而逃的害羞背影,姜兰忍俊不禁,然后被祁无寒喂了一颗甜甜的蜂蜜樱桃在嘴里,他把她抱在怀里,温柔似水地问道,“刚才的故事好听吗?”她点了点头,他又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一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有多好听?”
低低的气息轻呵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有点酥麻,姜兰微微红了脸,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哄道,“那你念书给我听好不好?”
然后祁无寒便去了书房找书,发现书架上放的都是兵书,最后把自己经常看的那本兵书拿过来了。
姜兰靠在他怀里一边听他念“上兵伐谋……”一边吃蜜饯,一会儿再喂他吃一颗,又想起一件事,问了他一下。
“太子妃还好吗?”
祁无寒点了点头。
太子妃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
为了让瑞王相信圣上真的对太子失望至极,太子妃也配合演了一出戏。
念了几页书后,他见她有点困了,将书放下,让她靠在怀里睡会儿。
下午的时光,便在不知不觉间悠然度过了~
过了两日,圣上在早朝上给长乐和崔晏赐婚了,赐婚的圣旨已经由刘公公送去了将军府。
当祁无寒把这个消息说给姜兰听时,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她大哥没有成为驸马。
第二天,顾锦程和顾少夫人来了。
两人得知京城发生的事后便立刻启程回来了,长兴侯夫人因为担心长兴侯进宫后的安危,忧思过度,身体不大好,顾萱儿也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当顾锦程把一个好消息告诉他母亲后,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兴侯夫人这病很快就好了,在顾少夫人的宽慰下,顾萱儿也敢出自己院子的门了。
顾少夫人也听说姜兰受伤了,待府里的事都安置后便和顾锦程一块来了侯府探望。
当姜兰再次见到对方时就知道两人已经和好了,顾少夫人也不瞒着她。
当初顾锦程追着她上了船后,跟换了个人一样,一路上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还不要脸地叫她小茹儿,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受不了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结果他特别认真地告诉她,说他已经想通了,男人就是要脸皮厚一点。
在船靠岸的前一晚,顾锦程来她房里说要跟她好好聊聊,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让他去外面吹吹风,醒醒酒。
他却忽然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从前都是他不好,其实在两人成婚后,他心里已经渐渐放下了之前的事,要是他早点跟她说清楚的话就不会有这些误会了,他在她面前故作风流的样子也只是想让她理他,哪怕骂他两句也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她人了。
“那他现在对你怎么样,没有再沾花惹草吧?”姜兰打趣道。
顾少夫人脸红地垂下眼睫,小声说道,“我,有了…”
姜兰愣了一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了,见顾少夫人用手轻捂着小腹,她立刻反应过来了,也为对方高兴,悄悄问道,“有几个月了?”
顾少夫人小声回道:“有一个多月了。”
这边顾锦程在祁无寒面前炫耀自己要当爹了,祁无寒没有搭理,但并不妨碍他一个人说得起劲。
“要是男孩的话,那就叫长安,长命百岁,平平安安,顾长安,这个名字真好听,我真是太有才~”“要是女孩的话,那就叫秀兰,秀外慧中,蕙质兰心,顾秀兰,太好听了,我怎么这么有才~”
听到顾秀兰这个名字,祁无寒微抽了一下嘴角,“你应该找个大夫看看脑子,还有,不准用我家娘子的名字。”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要当爹了,你这常年打仗,身体到底行不行?”顾锦程一时得意忘了形,被祁无寒一记眼刀甩过来,立刻退出三米远。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觉得本侯是君子吗?”
“.…..”
“本侯也有些日子没找人练练手了,今日正好陪你练练。”
祁无寒一面朝他走过去一面活动手腕,顾锦程退无可退,欲哭无泪。
姜兰和顾少夫人正说着话,一声哀嚎传过来,姜兰让桂儿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桂儿回来后说是侯爷在和顾大公子切磋身手。
两人都知道顾锦程压根就不是祁无寒的对手,顾少夫人有些担心,姜兰便让她先过去,顾少夫人便先告辞了,改日再过来看她。
顾锦程原本还在跟祁无寒求饶,见顾少夫人过来,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十分硬气的样子,还要跟祁无寒再较量较量,分出个高低,被顾少夫人一记眼神看过来就压制了,然后乖乖跟着她离开了。
第二天,郑倩儿也过来探望姜兰,跟她悄悄谈论起瑞王的事。
“我家殿下之前和他走得近,你说会不会被牵连?”
郑倩儿担心圣上会迁怒于安王,整个王府都要跟着遭殃。
“六殿下素来恪守本分,也没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想来应该不会受到牵连的。”姜兰客观分析道。
郑倩儿听她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又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声说道,“我觉得殿下好像,那个,好像不喜欢女子...”
说完郑倩儿一脸尴尬,埋头看地。
“什么?”姜兰一愣。
郑倩儿更尴尬了,又解释道,“都是我乱猜的...”
“你和殿下,是不是,”姜兰斟酌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还没圆房?”问完她也很尴尬。
郑倩儿更尴尬,脸红得跟被烫熟了一样,低着头不作声,默认了。
自从大婚那晚两人分床睡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同床,安王有时处理公务到很晚就会在书房歇下了,有时会提前过来跟她说一声在书房睡。
两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但总归不亲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郑倩儿其实已经接纳了安王,觉得对方细心周到,对她也很好,但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圆房,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然后就有了一些胡思乱想。
“你说殿下是不是在成婚前就有心上人了?”这是她的第二种猜想。
姜兰想了想,道:“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去问六殿下,你心里有什么话也可以说出来,夫妻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敞开心扉。”
郑倩儿默默思索了会儿,道:“我怕我一问,要是殿下真有心上人了,那我该怎么办?”
姜兰道:“那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吃吃,该喝喝,别委屈自己。”
郑倩儿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不能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