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抬头看向屏幕,眼神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迷茫与惊诧。他的演技浑然天成,任谁都看不出破绽——事实上,除了知道权贵之死与王林有关外,他对后续发展确实一无所知。
至于机枪结霜?无论是不是王林所为,他都只能装作不知情。
“父亲,”裴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这些……儿子当时已经昏迷了。”
裴渺突然插话:“大哥,监控显示你最后是清醒的。”
裴舟缓缓转头看向裴渺,眼神如冰刃般锋利:“三弟,你千万要看清楚,我最后是怎么'清醒'的?”
他特意在“清醒”二字上咬了重音。监控画面恰好播到裴舟被雷光劈晕的瞬间。
书房内骤然寂静。
裴恒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恐怕也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裴渺见父亲丢下武士刀,心知杀意已退,此时若再拱火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当即对裴舟欠身一礼,转而蹲下收拾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动作恭敬又细致,俨然一副不争不抢的乖顺模样。
三人分立三处,各自凝视着不同的方向,裴恒盯着地上碎裂的茶杯,裴渺专注地整理古籍,裴舟则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裴渺轻手轻脚收拾的窸窣声。
“父亲,”裴渺突然开口,声音温润如玉,“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将一本孤本轻轻放回书架,转身轻拍裴恒的手臂,“大哥也并非有意忤逆您,想来是...情难自禁。”
这番话明为说情,实则字字诛心。不仅暗指裴舟为女色所惑,更讽刺他连最基本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到,这哪是合格继承人的做派?
裴恒眼中精光一闪。他何尝听不出裴渺的弦外之音?可这话偏偏戳中了他的心病。作为裴家掌舵人,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而裴舟今日种种行径,确实越界了。
他抬眼看向长子。
裴舟依旧挺直脊背站在原处,面容冷峻如霜,仿佛刚才那番话与他无关。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让裴恒心头火起。
“自己去祠堂,”裴恒最终冷冷道,“向列祖列宗磕头去。”
“是。”
裴舟低头应声,神色平静得仿佛没听懂裴渺的弦外之音。转身时,他的袖口掠过桌角,一滴血悄然落在裴渺刚擦净的地板上。
房门关上的刹那,裴渺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而裴恒望着长子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儿子,能挑起裴家的大梁吗?
裴舟在书房与裴老爷子的谈话内容,除了裴渺外,无人知晓。然而,裴舟流着血去跪祠堂的事,裴家上下却都是有目共睹。
在裴家祖宅人人小心翼翼的时候,裴渺走到监控死角处,给裴宝儿打了个电话。
裴宝儿这个没脑子但又自命不凡的堂妹,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裴宝儿接到裴渺电话,得知景桃害的裴舟流血跪祠堂,顿时就觉得一阵火大。
无他,景桃对裴舟影响这么大,将来景桃要是做了裴家主母,那他们这一房岂不是要没落?
在裴渺有意无意的挑拨下,裴宝儿挂断电话之后,直接驱车赶往了景家。
裴宝儿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黄菊,刚有点眉目,结果黄菊人间蒸发了。
据她的人说,在黄菊蒸发的晚上,景桃在黄菊小区附近出没过。这让她心中更是觉得景桃接近裴舟是不安好心。
裴宝儿决定亲自去景家一探究竟。
景家别墅二楼走廊
景桃踩着柔软的拖鞋,慢悠悠地踏上楼梯。她刚应付完父母的盘问,眉间还带着一丝倦意。走廊的灯光昏黄,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一个清冷如谪仙,一个妖冶似月下精魅,各自倚靠在她卧室门的两侧,谁也没搭理谁。
她脚步未停,目光轻飘飘地从王林和秦森身上掠过,语气淡淡:“让让,我要开门。”
王林抬眸看她一眼,没等她伸手,指尖微微一抬,房门便无声滑开。
秦森不甘示弱,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语气殷勤:“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景桃挑眉,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那就捏吧。”
她舒展身体,闭目养神,任由秦森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肩上,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
王林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略显疲惫的神色,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喝点。”他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景桃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伸手想接,王林却微微避开,示意她张嘴。
她心想,喂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便顺从地启唇。然而下一秒,王林直接含了一口水,俯身贴上她的唇,将水渡了过去。
“唔~”景桃猝不及防,下意识挣扎,王林却早有预料,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乖乖接受。
温热的水滑入喉间,她耳尖微红,睫毛轻颤,被迫仰头承受这过分亲密的喂法。
秦森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凝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比他还会来事。
这样一对比,倒显得他像个局外人,像个……按摩师了。
他指尖微微收紧,想将景桃拉回来,可对上王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又硬生生忍住。毕竟,王林的武力值有多逆天,他已经见识过了。
景桃被放开时,唇上还泛着水光,她瞪了王林一眼,却换来对方一个极淡的笑。
秦森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指尖顺着她的肩膀缓缓下滑,声音低柔:“桃桃,我按得舒服吗?”
景桃懒懒地“嗯”了一声,还没等她再开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是裴宝儿怒气冲冲的喊声——
“景桃!你给我滚出来!”
景桃指尖微微一顿,裴宝儿尖锐的嗓音穿透门窗刺了进来。她挑眉,上次在《仙逆》剧组休息室那场闹剧还不够?她倒是好奇,这个裴宝儿今天又唱的哪出戏。
“不许用修士手段。”她突然转向王林,指尖点在他胸口,“听到没有?”丝绸睡袍随着动作滑落一截,露出雪白腕骨上淡青的血管。
王林垂眸看她,薄唇抿成直线。
京大办公室里裴宝儿尖刻的嘲讽、夜宵摊前无礼的挑衅在脑海中闪回。他指节无意识屈起,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如刀。
“王林。”景桃忽然踮脚,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垂,“要是敢在景家杀人...”温软气息拂过颈侧,“以后别想上我的床。”
秦森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王林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凝固,化作深潭里沉底的碎冰。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景桃轻笑一声,懒洋洋系好睡袍腰带。
经过秦森时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按摩技术退步了。”指尖在喉结上一掠而过,“下次用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