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异象,再度降临。
当天星宫的虚影再次浮现在天穹之上时,只是过了片刻时间,此次天星宫现世的异象范围逐渐的蔓延开来,整个虚影范围要比之第一次更加广阔。只是短短一盏茶时间,整个天穹之上投影出的天星宫虚影在火灵城之内皆可看到。由此原因不论是火灵城还是其周边聚集的小势力散修们,都如遭惊雷,彻底沸腾了!
晨光未散,天穹之上,霞光与灵气交织成层层叠叠的云海,天星宫虚影高悬云端,光华四射,宫阙巍峨,隐有钟鸣阵阵。它宛如从遥远古史中走出,横贯天际,倾压整座火灵城上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压迫。
这一刻,火灵城内外的街巷之中,无数修士纷纷仰望苍穹,面露惊色。原本喧闹的坊市忽然一静,旋即爆发出海啸般的议论声。
“天星宫!又现虚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太反常了!往届从未有此异象!而且此次虚影现世的范围也太大了吧。好像这天星宫要坠落下来一般啊。难道真要提前开启不成?”
“快,去城南天观台,听说那是最佳观测位置!”
一道道遁光腾空而起,如流星般飞向高空各处的观测点,整座火灵城内灵光纵横,遁影如织,震惊与激动在空气中沸腾蔓延。
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人族九州之内的几大顶尖势力,此刻尽皆现身于火灵城上空,齐聚一堂,各展神通,威势赫然!
天穹之上,一位青袍剑修御剑而来,剑气凛冽,清辉冲霄,剑意纵横之间,仿若能斩裂虚空。其身后数位修士肃然而立,宛如万刃林立,寒光映照天幕,令无数修士为之侧目,惊叹不已。
另一方,一群身着碧蓝法袍的修士踏波而至,灵水化舟,水雾缥缈之中,一位冷艳女修立于舟首,衣袂猎猎,其周身水灵之气凝化成龙,盘绕咆哮,气息惊人,令人不敢逼视。
不远处,黑白二色道袍翻飞,数位神情晦涩的道人凌空而立,气息虚实不定,恍若立于尘世之外。他们不言不语,却有无形威压自天而降,笼罩八方,令人心头发寒。
又有一行赤袍修士驾驭金日法轮,轰然而至,炽热气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天地焚烧殆尽。为首者双目如炬,步步踏日,威势滔天,所过之处,修士皆自退避,避之不及。
城中百艺盟诸位长老,早已登临观星台,阵列森严,其下弟子如云,整齐肃立。更有傀儡师驾驭灵偶凌空而起,灵光交汇,机械之声轻响于空中,引得众人目光汇聚。
而商盟诸舟,自西门缓缓驶入,舟楼成列,气势不凡。舟中贵袍修士低声交谈,神色却皆凝重,似早已嗅到风雨将至的气息。
紧接着,一队炼体修士负重踏空而来,身躯魁伟,气血冲霄,为首之人赤膊上身,筋骨如蛟,手执鎏金巨锤,每一步踏出,虚空皆隐隐震颤,霸道气息席卷而来。
在其侧旁,还有数位身披暗红长袍的修士悄然现身,气息阴沉,周身隐有腥气环绕,如魍魉行于夜色。其现身瞬间,火灵城中议论顿止,万籁俱寂,一片压抑沉默悄然弥漫。
至于最后登场的——正是人族名义霸主,大禹皇朝!
皇朝直属护卫统领开道,金甲战骑肃列天穹,战车浮空并驱,两侧齐鸣,威严如天。其后,一位身披玄衣衮服的青年自云中现身,神情冷峻,气度从容,步履之间自有帝王之姿,仿若天命加身,君临天下。
城中众修望见,皆低声议论:“那便是大禹帝子?果然非凡……”
一时间,火灵城上空,诸强汇聚,灵光冲天,威压重重,气机碰撞,宛若战前风云已起,未战而先鸣!
而那高悬云端之上的天星宫虚影,在这万众仰望之中,依旧静默无声,犹如冷眼旁观世间万象的天神,静静注视着这场盛世集会中,潜藏于其下的动荡与杀机。
天星宫的虚影高悬天穹,整整持续了小半日之久,期间灵气波动起伏不定,宛若天意难测,威压漫天,令万灵噤声。
无论是高居上空的各大势力天骄,还是身处火灵城四方的无数修士,此刻皆仰望着那悬浮虚空的宫阙影像,心中沉浮难平。
终于——
在日影西沉,霞光渐敛之际,那片高悬天穹的天星宫虚影,才缓缓如水波般涟漪扩散,光华渐黯,终归虚无,仿佛从未现世一般,悄然散去。
其下的众多势力,见异象散去,皆沉默不语,相互对视一眼,目光深沉,却不言明。片刻之后,便见一道道遁光腾空而起,犹如潮水一般,悄然撤离,唯余天地间一片余韵未散的沉寂。
张炀立于山巅之上,目送那虚影消散,心中却愈发不安。
而一旁的铜镜老者此刻却眉头紧锁,望着天穹久久未语,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
“几个老家伙传讯唤我过去,欲商议此次异象之事……你们两个,便先自行回去吧。”
话音未落,他袖袍轻拂,身影便宛如一缕青烟般,随风散去,消失无踪。
山巅之上,霎时只余张炀与褚玉宣两人伫立。
褚玉宣望着天幕消散之处,神色仍未恢复如常,仿佛那恢弘虚影仍浮现在她眼前,久久未散。她那清润的双眸中,透着一丝惶惑与震撼,喃喃道:“两次异象……这一次的天星宫,似乎真的不太一样……”
张炀轻咳一声,收敛心绪,望向她略显恍惚的侧颜,语气温和道:“玉宣,我们先回去吧。”
褚玉宣回过神来,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道:“嗯。”
两人并肩踏云而行,御风而下,灵光微动,长空之下只余一道遁光掠过,渐渐消散于火灵城的暮色天际。
火灵城中央,一处气机汇聚、灵光氤氲的大殿之中,气氛沉凝肃然。
殿内悬挂着九州图卷,星纹铺地,四周立着九根龙形赤金柱,皆为阵纹缠绕,隐有光芒流转。此刻,长桌前正围坐着十道身影,每一位的气息皆如幽渊古潭,深不可测,仿佛只需一个念头,便可引动天地风云。
铜镜老者端坐桌前,面色凝重,余下九人之中,有着披发白须、满脸皱纹的老者,也有黑衣中年、双眸若电者,更有身披玄袍、面如冠玉的青年修士。
这些人,除了千镜楼的铜镜老者外,其余人正是人族九州之中八大势力的大真君——天玄剑宗的「风尘剑主」、水玄宗的「碧海真君」、截仙教的「断空道人」、伏阳宫的「赤明道母」、百艺盟的「玉匠天师」、商盟的「金玉道人」、玄元宗的「玄魁子」、以及大禹皇朝的镇朝君王「青阳君王」。
他们神色各异,或眉头紧蹙,或垂目沉思,似乎都未从天星宫虚影的异象中回过神来。
“诸位,”铜镜老者率先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低沉,“天星宫本该在数月后现世,为何今日竟提前浮现出宫门虚影?且波及之广,几乎笼罩了整座火灵城。”
“贫道观天象,星斗失序,地脉亦有异常波动,似有外力搅动天机。”那断空道人低声说道,面色不善。
“哼。”玄元宗的玄魁子冷哼一声,周身隐隐弥漫出澎湃气血,“你以为那等古老禁制,是谁想撼动就能撼动的?就算是我等十人联手,也未必能动得了天星宫一根青石砖。”
“不可掉以轻心。”青阳帝君开口,声音清越,宛若玉钟,“此次异象非同小可,波及之广,已远超往年天星宫显世的任何征兆。莫非……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数正在悄然孕育?”
“变数?”百艺盟的玉匠天师沉吟一声,抬眼看向众人,“若真有变数,那这场天星之变,恐怕不仅仅是一次宫门开启那么简单了。而且先前那异象似乎牵扯着天星宫之中那位存在。”
听得那位存在,殿中气氛顿时凝滞了片刻,几位真君的眼中皆浮现一丝警惕之色。
“诸位,可还记得上一次天星宫异动,便有‘祂’的神念浮现?”铜镜老者目光微沉,缓缓说道。
“本座倒是更想知道,若是因为那位存在在搞鬼,那我们当如何应对?毕竟进入天星宫的都是我们各家顶尖天骄。若是在其中有所折损,恐怕不是大家乐意看到的吧?”商盟的青金道君双指敲击桌面,语气不缓不急的说完。
此言一出,数位大真君不由沉默。
就在大殿中众人沉默之际,忽有一道金光自天际疾驰而来,破空穿越层层禁制,径直停在铜镜老者面前。金光迅速敛去,露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符,悬于空中,灵光流转不止。
众人见此皆露出疑惑之色,目光纷纷投向铜镜老者。老者凝视玉符片刻,轻咳一声,道:“勿忧,此乃我家楼主所传讯玉符。”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更加好奇,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南归子笑着打趣道:“既是那位前辈亲自传来的,老哥还不快些查看?”
铜镜老者微微颔首,伸手将玉符摄入掌中,神识缓缓探入其中。片刻后,他眉头紧锁,面色变得凝重。旁人见状,纷纷追问:“如何?出了什么变故?”
只见铜镜老者轻叹一声,道:“楼主传讯,言明天星宫之事,恐怕要延后开启。”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顿时掀起一阵低语。而还未待众人反应完毕,又有四道光华自天穹而来,色泽各异,却皆蕴含极强灵力波动,瞬间破开禁制,径直飞向丹殿的南归子、器殿的玉匠天师、商盟的金银道人以及玄元宗的玄魁子。
大殿内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多大真君面面相觑,神情皆带一丝凝重与不安。四道流光显现之后,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而压抑。
沉默片刻,还是铜镜老者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道:“想必这几枚传讯玉符与老夫这块一般无二。你们四位也莫要愣着,还是先看看上面的内容吧。”
闻言,南归子、玉匠天师、金银道人与玄元宗那位道者这才各自点头,收起心神,将玉符摄入掌中,神识缓缓探入。
片刻之后,四人神情微变,彼此对视一眼。南归子轻叹一声,神情复杂地看向铜镜老者:“老哥啊,看来这一次……天星宫是真的要推迟开启了。”
话音落下,几位大真君神色不一,有人沉吟不语,有人微露焦躁之色。大禹皇朝的青阳君王更是皱起眉头,语气沉沉道:“你们几个老家伙能别总是卖关子、打哑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说天星宫的开启要延后?”
一旁的玄魁子哈哈一笑,语带调侃:“青阳,你都多少岁数了,脾气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跟年轻时候一般急。”
笑声未落,他便收敛神色,语气也随之沉稳了几分,道:“刚才,我玄元宗太上长老亲自传讯,说天星宫接连两次异象非同小可。他与几位尊者联手推演天机,结果发现那开启之时竟是被某种未知之力搅乱,时间……平白无故地延后了十年左右。具那几位前辈推测应该是天星宫之内的星辰石魈所为。至于原因为何暂且不知。”
“十年?”青阳君王脸色一沉,低声重复,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原本寂静庄严的殿宇骤然沸腾,各方真君低语交谈,面色或凝重、或错愕,甚至隐隐夹杂着几分难掩的失望与愤懑。
“这天星宫早就预示将启,各方准备多年,如今却平白推迟十载?”
“此番变化,果然是那星辰石魈所为,只是如此的话那我等该如何应对啊?”
“看来此次天星宫开启,变数太多了。也不知此次派遣宗内顶尖天骄进入其中,是福是祸啊!”
纷乱的议论如潮水般涌动,让整座大殿气氛陡然凝重。连一向沉稳的几位老牌元婴修士,此刻亦眉头紧蹙,隐隐显出一丝忧色。
且不提大殿中众位大真君如何激烈议论,张炀此刻却已悄然回返小别院。
夜色初降,月华洒落庭院,竹影婆娑,清风拂面。他踏入院中,目光一扫,便见石头正盘膝坐于角落灵阵之中,周身灵气缭绕,呼吸绵长,显然已入深层修炼之境。
张炀嘴角微扬,走上前去,轻声唤道:“石头,出来一趟。”
石头闻声立刻睁开双目,一跃而起,快步走到张炀身前,脸上满是恭敬与期待之色。
张炀点了点头,伸手按在石头肩头,一道灵识探入体内,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旋即露出满意笑意,道:“不错,你的练气修为已经到了练气八层巅峰了,炼体方面也凝聚了三十一处穴窍,很不错。”
石头闻言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憨笑,搓着手道:“都是师尊教导得好。”
张炀轻咳一声,笑骂道:“少来拍马屁,不过这段时间你也确实没偷懒,继续保持下去。你如今底子打得不错,接下来我会着手替你准备筑基之法,争取早日突破。”
石头连连点头,眼神坚定。
张炀又叮嘱了几句,方才挥手让他回去修炼。夜风渐起,院中竹叶哗哗作响,张炀仰头望向那高悬天际的明月,心头却莫名泛起些许不安。
当晚不久,铜镜老者亲自传讯,将张炀与褚玉宣一同唤至其居所。
庭中灯火幽幽,铜镜老者盘坐石凳之上,神情较平日多了几分凝重。待二人落座后,他才缓缓开口:“此次唤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告。天星宫的开启之期……恐怕要延后了,至少十年。”
张炀与褚玉宣对视一眼,皆露出惊讶之色。
“前辈,这天星宫不是早已出现异象,为何会突然延后?”张炀忍不住出声问道。
褚玉宣也紧随其后追问:“前辈,可知原因?”
铜镜老者摇了摇头,神色古井无波,却透露出几分无奈:“诸多大能推演之后,得出的结果便是‘时机未至’。究竟天星宫本身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其中那星辰石魈所为……老头子也不知。”
褚玉宣一脸沉思状。张炀则是询问道“那星辰石魈当真有那般神通可以延缓天星宫开启时间?”
铜镜老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甚清楚。
三人就这般皆陷入沉思,良久后,铜镜老者目光一凝,语气微沉:“不过对你们来说,未必是坏事。你们二人如今皆为结丹后期,若能在这十年内突破至圆满,日后进入天星宫,生存几率、机缘获得都要高出一筹。”
说罢,他目光落在张炀身上,声音低缓却不容置疑:“尤其是你小子,你资质虽好,但修为相较于那些妖孽还是有些低。正好趁着这短时间好好将修为精进一番,十年时光,看似充裕,实则转瞬即逝。你二人都须谨记,勿懈怠分毫。”
张炀与褚玉宣齐声应是,神情变得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