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厮杀声中,一声炸响骤然在所有人头顶响起,在夜空之中炸出绚烂的光。
绚丽的光照在所有人脸上,一瞬间,无论敌我都愕然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往上看。
是烟花?
“杀啊!”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有烟花,喊杀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
“援军!援军!是援军到了!”
站在城墙之上,有将士激动的喊起来。
援军?
已经瘫倒在地的王无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往外望。
方才刹那的烟花让他的眼睛一下子没有那么快能够重新适应黑暗,看了许久,才看到,黑暗之中,有什么在迅速移动。
洪流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漠北军!
王无为楞住,一时之间分不清,漠北军是来救他们还是杀他们。
东月军也楞了。
可没等反应,漠北军的长枪就已经刺入了他们的心腹。
眼看着漠北军同东月军厮杀,有序的将陷入绝境的将士拉出,迅速带往后方安置,再看到出现在视线内指挥着的唐大将军,王无为确定了——是援军!
“王爷!援军到了!是唐大将军带漠北军赶到了!”
王无为大喊,眼泪跟着飙出眼眶,最终瘫坐在地,四十多岁的人哭得肩头抖动。
而城楼下,压根就听不到王无为的声音,但云济已经看到了漠北军。
同样疑惑,漠北军怎么会赶来。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去考虑这个了。
他看到,一道身影爬上了东门城墙,张望着,双手做喇叭状在嘴前似在呼喊着什么。
即便距离得远,压根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云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苏芮!
可,苏芮怎么会来这里?
莫不是他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
没有一丝犹豫,即便是幻觉,此刻他也想见到她。
挥开身前敌人,云济飞快往东门城楼奔。
距离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
是苏芮!
是苏芮!
苏芮也看到了奔来的云济,迅速从城楼下往下跑。
两人在楼梯见到彼此,对视之下,感慨万千。
苏芮想要开口,云济却一步五阶的飞速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温的,热的,有实感的……
还不敢确定,云济加深了力气,几乎要把苏芮整个揉进身体里。
苏芮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忙拍打他喊道:“你快把我给勒断气了。”
会说话!
云济立即松了力气,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后退一步,移开距离后从头到脚打量她。
身上的痕迹,泥土,狼狈,还有这大大的肚子,若只是幻想,他绝不会把苏芮幻想成这般模样。
那……
“你怎么会来这?”意识到眼前的是真人,云济瞬间担忧问。
“自然是来救王爷的,一路跋山涉水,可辛苦了呢。”苏芮嘴上依旧俏皮的给自己邀功,可视线从见到云济起就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数月不见,他瘦了好多,眉宇之间多了肃杀,脸上沾染这不知是他自己还是谁的血,显得更加凌厉,可深底的悲悯不变。
是云济。
他还活着。
他撑住了,她也终于赶上了。
此刻无雨三人也走了出来,看到三人和苏芮一样难民一般,就知晓苏芮口中的跋山涉水不是夸大。
再看她这肚子,正要问,却见苏芮神色骤变。
没等她口中小心喊出来,云济已经迅如闪电的从她腰间拿下弩射,转身扣动扣板,将袭来的敌军击杀。
后面的敌军继续袭来,此地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将弩射塞回苏芮手上,交代无雨三人保护好苏芮,反身就重新杀入敌军之中。
援军赶到,让将士们士气大增,加之东月本就是暗地里包围过来的,并没有带多少战马,今日也没想到漠北军会赶来,想着人数收割就足够,压根就没派骑兵,面对漠北军的铁蹄,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而漠北军的加入也把东月的人数优势给磨灭了,很快东月就下令撤退。
可进城容易出城难,生生折了两万多人才伤筋断骨的撤了出去。
战役结束,战场需要打扫,伤员需要救治,强撑了小一个月的将士们也需要好好休息,还有更多的事云济要同唐大将军交谈。
所以,苏芮自己先回了云济的住所。
看着自己这一身又脏又臭,也不知云济当时怎么抱得下去的。
不过战场血腥,他自己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大抵也没闻到她身上的酸臭味。
但等会这样相见总归不好,屋子这样小,熏得紧,一会还怎么能好好说话。
所有人都累了,苏芮也不好麻烦漠北军的人,就让无雨打了几桶井水,用帕子擦拭擦拭身子算了。
好在天气热了,即便井水刺骨也还能接受,只是没有胰皂头油,足足把最后一点水都用干净,才把身上的味道祛除。
她没带衣裳,那换下来的也不可能再穿,只得随意拿了一件云济的中衣穿上。
却没想到比她想象的长得多,即便她大着肚子,中衣也能盖到大腿根下,拿着长到她胸口的里裤,一时之间不知是穿还是不穿,又或者……怎么穿?
踌蹴之际,听到了外面有响动。
转过头,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
云济也已经清洗过,换了一身干净的练功服,可进门看到眼前场景,脚步僵在了原地。
苏芮长发如瀑,披散在腰间,氤氲水汽在雪白的中衣上浸出了一团团水印,贴在皮肤上,隐隐透出轮廓和肌肤。
而中衣堪堪盖住她的大腿,前面更是只到大腿根,下面则是两条赤条条的腿,莹白小脚踩在地上,手中提着自己的里裤望着他。
“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是来找苏侧妃的!”
还不等两人反应,外面就传来了卫楚的声音。
砰!
云济迅速把门拉闭了回去。
苏芮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脸登时就发烫起来,忙不迭的把手中的里裤扔回箱笼里,随意扯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裹在身上。
四下找了找,也没个椅子,只得坐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