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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小妾成长史 > 第151章 叹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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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太医刚松开搭在禾穗腕间的三指,董婉立刻趋身向前,语气里裹着难掩的急切:“贺太医,脉象如何?”

贺太医忙垂首躬身,“姨娘脉象沉滑和匀,尺部应指充盛,正是‘阴搏阳别’的喜兆。”他抬眼时眼角堆起笑意,“胎元得肾气濡养,恰似老树盘根扎进厚土,根基已然稳固,世子妃尽可宽心。”

“她近日总嗜睡得厉害......”董婉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贺太医捋着山羊须低笑出声,“嗜睡原是早孕常情,便如春雨润土时,草木自会潜滋暗长。”他屈指轻叩脉枕,“姨娘尺脉充盛,正合‘肾主蛰藏’的医理,胎气初结时,精血皆聚于胞宫,心神似被暖絮裹住,自然便觉昏沉贪眠。”

“有劳贺太医奔波一趟。”董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肩线终于舒展几分,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抬眸追问:“只是这嗜睡之症......可需开方调理?”

“世子妃折煞老夫了。”贺太医从朱漆药箱里取出素笺,墨笔在纸面疾走如飞,“砂仁三分、陈皮半钱,取其宁神和胃之效,用五更井水慢煎半柱香即可。”

春桃双手接过素笺,董婉朝身侧绿筠颔首:“替我送贺太医至角门。”话声方落,青岚已趋步上前,将盛满金锞的锦缎荷包托至贺太医面前。

贺太医将荷包纳入袖中,随着绿筠退了出去。

待那身藏青色袍角消失在槅门,禾穗笑弯了眼,:“我说无事吧!姐姐偏是不信。”她抚着尚平坦的小腹,“莫不是我腹中这孩子生来慵懒?将来姐姐见他犯懒,可别嫌他才好。”

“多大的人了,还说这般傻话。”董婉屈指轻戳她眉心,“没事自然是好,便是有事,早早知晓也能设法周全。”

禾穗顺势捉住她的手,“是,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就是让姐姐劳神费心了。”说罢将那手往自己颊边贴了贴,鬓边垂落的珊瑚珠串轻轻擦过董婉手背。

自那日起,依着贺太医的方子服药后,禾穗的气色果然一日好过一日。

许是母体也渐渐适应了身孕,每日午后只需小睡两刻钟,便能重新打起精神,眼尾眉梢都恢复了往日的鲜活灵动。

人一精神便闲不住,总想寻些事来消磨时光。只是刺绣看书稍久,便被李嬷嬷连劝带拦,说多了伤眼。

恰逢天气转暖,胎象也稳当,禾穗便带着春桃几个去园子里寻花看景。

可不就巧了,迎面遇上了同来赏景的张姣姣。

禾穗忙敛衽上前见礼:“给侧妃请安。”

张姣姣的目光落在她依旧纤秾合度的腰肢上,竟瞧不出半分孕相,眼神里不由得漫出几分诧异。

“赵姐姐快些免礼。”她话音未落便伸手虚托,身旁的福枝早已抢步上前,轻扶着禾穗的手肘将人稳稳搀起。

张姣姣的目光似不经意般掠过禾穗面庞,粉面含春如桃花初绽,一双杏眸清澈似蓄着两汪清泉,未点唇脂的樱唇泛着天然的淡粉,竟比未孕时更多了几分温润光彩。

“赵姐姐这气色真是越发好了。”张姣姣唇角扬起笑意,语气里透着几分真心赞叹。

“不过是前些日子犯懒,多睡了些时辰罢了。”禾穗赧然一笑,眼尾弯出柔润的弧线,“倒是侧妃这副容颜,才叫天生的国色,往这花树下一站,满园子春色都被比得失了颜色。”

张姣姣闻言,颊边梨涡轻旋,笑意更添了几分灵动。

两人沿着花径慢慢踱步,许是为了照顾禾穗,张姣姣走得还稍慢了些。青石路上落着细碎的海棠花瓣,被鞋底碾出淡红的痕,倒像是谁悄悄泼了胭脂水。

禾穗忽然在一丛重瓣蔷薇前驻足,指尖轻轻抚过沾着露水的花瓣:“记得去年此时,苏姐姐还说这‘醉杨妃’开得像霞帔上的织锦,转眼竟又过了一年。”

她的声线浸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怅惘,指尖碾过花瓣上的露珠,那水珠顺着指缝蜿蜒滑落,目光却虚虚飘向远处的垂花门。

彼时苏兰沁正有孕在身,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志得意满。

张姣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廊下铜铃在风里轻颤,叮咚声碎在檐角。

那边是沁荷庭,自宋曜被抱走后,苏兰沁便终日与药石为伴。犹记三月初十她去给董婉请安时,身上竟还裹着夹袄。

“总得自己想开才好,苏姐姐还年轻呢......”张姣姣话音里漫出些微唏嘘,虽说她也没见过宋曜几面,却也免不得由人及己。

念及此,心头忽的掠过宋怀谦的影子,他月初刚奉圣命往北巡边。

想起他先前说的“先将身子调养稳妥,年纪长些再要孩子不迟”。可听闻赵姨娘怀孕时,说不着急,自是假话,只是如今他远在边关,纵是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又能如何?

好在府中诸人还算安分,除了每旬请安时偶尔飘来几句阴阳怪气的酸话,倒也没什么过多的龃龉,权当是穿堂风过耳罢了。

“竟不知不觉走到苏姐姐门前了,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张姣姣话音忽的一顿,眼尾余光掠向沁荷庭虚掩的槅门,“只是赵姐姐正怀着身孕,苏姐姐见了难免触景伤情,还是避些忌讳的好。”

“侧妃说的是,妾便不进去打搅苏姐姐了。”禾穗福了福身,“还请侧妃带春桃进去替妾向苏姐姐问声好。”

张姣姣颔首应下,携着福枝等人拐进槅门。顷刻间,沁荷庭院里便陆陆续续漫出请安声,混着药香与廊下铜铃的轻响,

禾穗立在槅门外目送她们入内,方才领着秀秀转身继续前行。檐角垂下的绿藤在她肩头拂过,落了几点未干的晨露在青色素面褙子上。

没走多远,春桃便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禾穗伸手将春桃鬓边跑歪的绢花扶正,“苏姐姐怎么样了?”

春桃缓了口气,才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前两日倒春寒时,连药都喂不进去呢。今日倒能斜倚着坐了,只是精神头还是不太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