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莹假装慈爱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林萱,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知道些什么?
不会的,当年之事做得很干净,所有参与那事的人都已经处理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萱儿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生的,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林萱眼中满是冷意,她朝栅栏走过去。
“亲生母亲?谁家亲生母亲,从小就不让亲生女儿喊一声‘母亲’,家中来了客人不让她出去,也从不带她出门?”
“林夫人大概早就忘了吧,有一日林府来了客人,我饿的受不了,出来找吃的,不小心被人看见,喊了句‘母亲’,林夫人是怎么做的呢?”
“噢,是在人走了之后,一遍一遍将人按进水里,问我,‘现在长记性了吗?以后还敢不敢出现在人前?还敢不敢喊母亲了?!’”
“又是谁家亲生母亲,会让大女儿日日和个奴婢一样,对着小女儿和小儿子卑躬屈膝,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打骂?”
“每日都吃些下人剩的残羹冷炙,有时候饿的受不了,只能灌几口井水,活的连个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又是谁,让大女儿大冬天的跪在湖里,即使发起了高烧,也丢在破院里自生自灭,还要说一声晦气,就因为她不小心弄脏了小女儿的裙子?”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你还敢说你是我亲生母亲?!”
她每说一句,就走近一步,眼中的冷意与恨意也多一分。
她紧紧握着拳头,脑中浮现幼年时的诸多往事。
她以为她可以不在意,她可以微笑面对过去。
但是,提起这些时,她还是会觉得全身冰冷,那种冷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还是会漫上心头。
沈逸辰一直在远远的看着。
他五感敏锐,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他没有让锦衣卫查过林萱原来在林家是怎么过的。
一开始,是不在意。
后来,林萱靠着自己对付那些人,他也不想挖她的伤疤。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曾经的林萱,过的有多难,活下来,又是多不容易。
他飞身过去,紧紧将林萱搂在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我在。”
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林萱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将头埋在沈逸辰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
沈逸辰请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十足的安抚。
“要我帮你处理吗?”
林萱从他怀里出来,摇了摇头。
“我自己可以。”
那些过去不堪又艰难,但总要面对。
但只要沈逸辰站在她身后,她就会觉得安心,心中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
刘秀莹刚刚被林萱眼中的冰冷和恨意吓到,后退了两步,此刻见人恢复了,连忙开口。
“萱儿,那些,那些不过是母亲从前听信了狗道的谣言,觉得你是个不祥之人,所以才如此。母亲和你保证,以后对你们都一视同仁!你现在就可以喊我‘母亲’!”
“还有逸辰啊……”
林萱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刘秀莹只能讪讪闭嘴,讨好的看着他们,实则手指甲都已经扣进了肉里。
林萱命怎么就这么硬,几次三番都死不了!如今还彻底攀上了沈逸辰!
林萱深吸一口气,彻底平复了心情。
“母亲?这个称呼,你不配!”
“你!”
刘秀莹正想开骂,但触及到站在林萱背后的沈逸辰,又只能换一副嘴脸。
“萱儿啊,都说了之前都是误会……”
“呵?误会?不是林夫人一手策划的吗?”
林萱盯着刘秀莹。
上辈子她就查过自己的身世,身世没查出来,反而查出了别的东西。
她的不祥之人的名声,全是刘秀莹一手策划。
林梦月出生后,刘秀莹就让游方道士假装上门讨水喝,然后恰巧看见她,说她的灾星转世,祸及家人,而林梦月则是福星降世,会给家族带来荣誉。
林士诚对女儿向来看得淡,游方道士这么说,他也就随便听听。
然后,刘秀莹就特意策划了几出事情,来证明她是个不祥之人。
之后,家里所有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全都怪在她头上。
刘秀莹还说,道士说了,这样的不祥之人,就应该日日受折磨,以洗去身上的不祥,她们这是为她好。
所以,在林家,任何人都可以踩在她的头上,因为,这是为、她、好。
刘秀莹一惊,林萱竟连这也知道!
“萱,萱儿啊,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做呢?这么做,我又没什么好处!”
林萱盯着她那张假装慈母的脸。
“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让我腾出林家嫡长女的位置给你的亲女儿罢了!”
“逸辰,你看看萱儿,总是误会母亲!什么亲女儿,她不就是吗!而且母亲当年真的是被奸人所骗!”
沈逸辰似没看见她这个人,眼神只停留在林萱身上。
“萱儿啊,从前之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以后母亲一定会对你好的!先让逸辰救母亲出去好不好?”
“伤害过别人的人,当然能轻松说出让一切过去这样的话。”
林萱拉起沈逸辰的手。
“夫君,我们走吧。想来林夫人是在牢里待久了,不想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林夫人。”
“别走!你们别走啊!”
刘秀莹连忙大喊。
林萱没有回头。
刘秀莹急了,大叫道。
“林萱!你这个不孝女!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却害我进了大狱!我当初应该掐死你!你不得好死!”
沈逸辰停住了脚步。
刘秀莹以为戳到了林萱的痛处,脸上都带着痛快。
“林萱!别以为你现在得意了!男人哪有不爱新的!到时进了新人,你又没娘家帮扶,我看你……”
话未说完,刘秀莹就觉得自己肚子一疼。
沈逸辰身形极快,一把刀已经插在林她的肚子上,与先前林萱受伤的位置一致。
“这辈子,我都只有阿萱一人。”
沈逸辰看着刘秀莹,眼里没有丝毫温度,脸上还溅上了几滴血。
“你若下次还敢对阿萱出言不逊,我不介意帮你把舌头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