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溪脚步一顿,她知晓的胡少使似乎就只有一位,那人病好了?
听说了她的事情之后,赵元溪对这位女子的印象并不太好,无知也好,为了求生也罢,她的行为客观上差点酿成一桩惨剧。
若非赵元溪从系统那里得到了药方,死的就不会只是杜若一人。
不,现在死的不止一个,木公公听说杜若病亡的消息,也跟着去了。
赵元溪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故事,但听说木公公去世的消息,便将他们合葬在一起。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不见。”赵元溪淡淡道,她没打算接触这宫中其他人,不用想就能知道都是一群麻烦。
胡姬站在甘泉宫门口,听着宫人的回复,咬着下唇,声音凄凄,“这位公公,您就让我见一见太后吧!妾这条命是太后娘娘救的,妾想当面扣谢。”
宫人一脸为难,“太后说不见,奴才也不能替您开门,您还是快回去吧!”
“怎么了?”赵高缓步走过来,见门口堵着人,笑眯眯地问道。
宫人朝赵高行礼,看着他身后跟着的那一大帮宫人,“赵公公,您这是?”
赵高:“奉大王之命,来替甘泉宫祛邪祟,另外给太后娘娘送些补品过来,她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附耳回答,“这是那胡少使,她想见太后,但太后不想见她,就被小的拦在了门口,现在正闹呢!”
赵高这才正眼瞧了瞧这位害他挨打的胡姬,冷笑道,“胡少使,这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最好离这里远点,不然下次就不是降位份这么简单了。”
胡姬听到来人姓赵,反应过来此人是谁,跪在地上落泪委屈道,“赵公公,妾没见过世面,见到人病了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才险些酿成大错,如今已经知错,求公公看在妾无知的份上原谅妾这一次!”
“哎呦喂!胡少使,这可使不得,奴才哪能受得起你如此大礼!快些起来吧!”
“公公不原谅妾身,妾便不起来。”
美人落泪的确令人难免生出恻隐之心,哪怕赵高是个阉人,也忍不住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可惜,他对美色并不感兴趣。
赵高摆摆手,“奴才哪有什么资格谈原谅不原谅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太后也不会在意你的这声谢。”
胡姬跪在地上,垂下脑袋,暗自落泪,眼中藏着不甘,她迫切地开口,“赵公公,妾还有要事同您相商,可否暂且移步。”
“奴才等会还得给大王复命呢!可没时间耽搁!”
“只需半柱香的时间,此事同您也有关系。”
赵高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中难掩轻蔑,“那也得等奴才办完正事,奴才的事再重要,那也比不过大王的事重要。”
他抬步而上,没再理会身后啜泣的人。
赵元溪盯着两个小家伙喝完药,听到赵高过来甘泉宫祛邪,满头问号。
子不语怪力乱神,若祛邪有用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
好在只是做做样子,除了外面吵闹了些,对赵元溪倒也没有半点影响。
赵高许久未见太后,心中感慨万千,“太后娘娘,近日消瘦了许多。”
“最近的确辛苦了些,休息两天就好,大王又让你送了什么东西过来?”赵元溪笑着。
赵高将那盒子一一打开,“都是些滋补的药物,还望太后娘娘喜欢。”
赵元溪瞧着那小臂那么粗的人参,嘴角抽了抽,这得值多少钱啊!
终究是她见识少了。
“大王这些日子怎么样?”
赵高笑着答,“大王身体康健,前两天收到了韩国送来的降书,这几日正在忙着召见韩国国君的事宜。”
“韩国降了!”赵元溪挑眉,看来张良这是成功了。
“那可有张良的消息?”
赵高脸上依旧带着笑,“张使臣将同韩王一同入咸阳,太后娘娘如此在意此人,想来定是喜欢他?”
赵元溪支着下巴,以为这是在打趣她,笑着道,“这一耳便算了,不可同旁人说这些,我视张良为学生,那自是喜爱他的。”
赵高拱手,“奴才知罪。”
他又看向赵元溪身侧的两位小公子,“大王还吩咐,两位公子若是身体康复了,不要忘了去学室。”
难为他还惦记着扶苏和子婴的学习,赵元溪见两小家伙齐齐看向她,扶额笑道,“这是他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小孩子就当好好学习。
子婴撇撇嘴,难得没有其他意见。
“那奴才先告退了。”
“记着替我向大王问声好!”
“诺!”
赵高从甘泉宫出来,正要离开之际,却见那胡姬依旧站在门口。
她见赵高出来了,缓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道,“赵公公现在可有时间?”
如此锲而不舍的劲头,倒是让赵高高看了几分,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人,人群散去,他轻笑道,“少使究竟有何事同奴才说的?”
胡姬跪在地上,倏地垂泪,“求公公帮帮妾,妾出身卑微,本不该有太多妄想,可妾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怕是连死了都无人知晓。”
“胡少使,您这样的人后宫之中多了去,若是人人都来求奴才,奴才哪有时间一一理会?”
大王的后宫中不少都是各诸侯国送来的女子,燕瘦环肥,姿容怡丽者数不胜数,赵高如今是秦王身边的近臣,讨好他的人自然也有不少,像胡姬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他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赵高只觉无趣,转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
“赵公公,您难道真就甘心当这一辈子的宦官吗?若您能助我,我让我孩儿认你为仲父如何?”
秦王子嗣的仲父,若是被封侯,那他就是王侯的仲父,来日他能继承王位,那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当初吕不韦能为秦王仲父,嫪毐能为秦王假父,他自认不输吕不韦,更不用提嫪毐那废物,没道理他们能做的,他做不得。
赵高心动了,但只是个空口承诺可打动不了他。
“胡少使,奴才不过区区宦官,如何能为秦国公子仲父,你可真是折煞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