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覃仁忠和杨秀清夫妻万般无奈,连夜把继女冯佩英一家四口送走的时侯。
陈娟淑的二继儿媳何玉珍,十月怀胎也生产了。还是像大继儿媳李正荣一样,何玉珍产下的孩子也是一个女孩。
“妈,玉珍讲要做半月酒啵!”女儿生下刚满三早,杨环朝就对继母陈娟淑提出要做半月酒的要求。
所谓的半月酒,即是孩子生下来十天半个月,要大摆宴席,宴请前来祝贺的三亲六戚,至亲好友。
半月酒一直是龙口乡的传统风俗习惯,别的地方得孩子可能满月才做酒。龙口地方从来不会超过半个月,一般是十一二天就做半月酒。
给孩子做半月酒那是需要不少钱来用的,而且百分之百是亏本赔钱的买卖。
因为半月酒不像做结婚和进房乔迁喜酒那样,三亲六戚来了都会给份子钱。
做半月酒三亲六戚来了是不给份子钱的,人家来了舍得的又是至亲的,一个鸡,十多个鸡蛋,十多斤米,一床背孩子的背带,再加上一套小孩子衣服。
不舍得的又不是至亲的,来了就是一个鸡,一件小孩衣服,两斤米。
还得像结婚喜酒和乔迁喜酒,那样弄个十大碗菜肴,让来的三亲六戚,至亲好友吃上一整天。
鸡和蛋留给产妇吃了,背带和衣服留给小孩用了和穿了,你讲亏不亏本?
加上对小继子夫妻让她有点失望,陈娟淑就无心拿钱出来,让小继子夫妻给孩子做半月酒。
说:“得个女孩也这么高兴的啰,又不是男孩子,还要做半月酒?”
“妈,美不美头一水,人家得的是第一个孩子。大哥得第一个孩子时,妈给他的孩子做了半月酒。到我了妈不给做半月酒,这不是明显看起一个,看不起另一个,一碗水不给端平的吗?”
杨环朝的话一说完,他的妻子何玉珍就在房里,一声大一声小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诉道:“我的妈呀,我怎么这么命苦,这么不遭人待见啊!生了个孩子连半月酒都不做,外婆舅娘都不让来看!”
按照地方风俗,美不美头一水,出嫁女生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娘家的外婆舅娘姑娘姐妹是要扯队伍来探视祝贺的。
没人探视祝贺,外人就会说这个出嫁女娘家没人。左邻右舍村上人就会瞧不起这个出嫁女,甚至于会排挤孤立这个出嫁女。
听不到堂屋上有任何反应,得不到自己要求又想要的那种效果。
何玉珍一狠心得才生下三天的女儿就掐,孩子一被掐能不大声而拼命哭:
“唔嗳唔嗳”的?
何玉珍顺势就骂:“还哭,再还哭唦?再还哭,老娘就打死你这个外婆舅舅不疼,老爷奶奶不爱的死货!”
但听得右边厢里又是骂,又“啪啪”打孩子的响声,孩子还惊天地泣鬼神地哭起来。
猫走春都叫不得那么的惨烈,声声钻进陈娟淑的心里,猫抓都没有那么心疼。
陈娟淑不得不说:“别拿孩子造孽了,妈答应给你们孩子做半月酒!”
其实陈娟淑这一答应正是何玉珍需要的,她中了她的计了。
何玉珍哪里是“啪啪”响打自己的女儿,她是在打床头,目的就是要继婆婆给她钱。
之前偷配强盗钥匙,进继婆婆的房里得不到金银不算,还被蛇咬的几乎要毙命。
虽然继婆婆用药把她的伤给治好,还没留下任何残疾。
但是何玉珍已经羞恼成怒,仍然不死心。知道偷不行,于是她改变策略像挤牙膏一样,明着向继婆婆要钱。
今天扯这样的由头要一点,明天扯那的由头要一点,希望把继婆婆的钱全部括于自己囊中。
看这个何玉珍和李正荣,多像一个学校里教育出来的师姐师妹。
如出一辙,半斤对八两,一痨货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屋。
在房里听到继婆婆说答应给孩子做半月酒,何玉珍不但不哭了还破涕为笑。
连连哄着女儿说:“我妹乖,我妹不哭了!我妹乖,我妹不哭了!”
何玉珍在卧室哄女儿的声音,就像是在给杨环朝信号命令一般。
他对继母说:“妈,要给妹做半月酒。那你还不去叫人选日子,好说亲戚朋友!”
“真是欠着你们的!”陈娟淑尽管这样说,但还是去推单车要去思崖村,请覃仁忠给择个黄道吉日做半月酒。
“妈你歇着,还是让我来去请覃姑爷择日子吧!”杨环朝说罢还来抢单车龙头,继母松开单车了。
他手一伸做个数钱的动作,问:“妈,覃姑爷帮择日子不给点这个的呀?”
地方上请先生择日子,和请医生治病是一样的,就是再亲的人也是要给钱的。
听小继子问还做数钱的动作,陈娟淑拿出一张十元钱递给小继子杨环朝。
杨环朝把十元钱揣兜里,再次伸来手:“妈,佩英表妹回娘家住,有孩子,人家又是第一次去,不得买点礼物去的呀?”
忠哥哥的继女冯佩英带着一家三口,回思崖村娘家躲超生。陈娟淑有一次在圩街上遇着,堂小姑子杨秀清对她说过了的。
就是自己去思崖村也是要买给孩子见面礼的,因此陈娟淑再次拿出一张五元币递给小继子。
“妈,才五元钱怎么买?过两天姑姑来吃半月酒是要带鸡带衣服来的。佩英表妹那又才生孩子不表示表示说得过去吗?”
也不知是懒得啰嗦,还是确实应该买大礼。陈娟淑又摸出一张五元币递给小继子。
杨环朝拿上二十元币骑上单车就走,什么礼物也不买,到覃仁忠那只给两块的先生费。
回来把剩下的十八元币,都拱手交给老婆大人何玉珍。
这以后何玉珍得寸进以各种理由,指使男人杨环朝问继婆婆陈娟淑要钱。
孩子满月问要钱回娘家,娘家人生日问要钱,娘家人谁结婚谁死问要钱。
反正是找各种理由问继婆婆要钱,陈娟淑不给何玉珍就各种层出不穷的闹。
如果说李正荣是个卖辣椒的,那何玉珍就是一个卖姜的。
陈娟淑不由不感叹道:走了个卖辣椒的,又来了一个卖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