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淮水汤汤湿热蒸,血淋遍地苦苍生
建安七年的淮河,像一条被打翻的墨汁,浑浊的水流裹挟着败叶、泥沙,在两岸的低洼处积成一个个泥潭。雨下了整整四十天,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盖着一块湿透的麻布,连最耐旱的芦苇都耷拉着脑袋,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到泥潭里,溅起细小的黄浊水花。
按《黄帝内经》的五运六气推算,这年是“水运不及”,“太阴湿土”司天,天地间湿气弥漫,却又因日光偶透云层,湿热交织,酿成了可怕的瘟疫。柳溪渡的百姓,最先感受到的是“尿”的异常——起初只是小便时有些发烫,后来竟痛如刀割,尿液红得像刚宰杀的鸡血,更有甚者,尿中混着暗红色的血块,小腹坠胀得像塞了块烧红的烙铁。
摆渡的王老五,是第一个倒下的。他撑了二十年船,水性极好,却在一个雨后的清晨,蹲在船头半天站不起来,裤裆里洇开一片刺目的红。“像是有无数根细针,从里头往外扎啊!”他捂着小腹,额头的青筋暴起,声音抖得不成调。他婆娘跑到邻村请郎中,郎中开了几副止血的药,喝下去却像石沉大海,血没止住,反倒浑身发沉,像灌了铅。
这时候,华佗背着他的青囊,正沿着淮河行医。青囊里装着他自制的手术刀、麻沸散,还有几本磨得卷了边的医书。他走到柳溪渡的渡口,就被一股浓重的苦腥气呛得皱眉——那是血腥气混着草药味、汗臭味,还有淮河特有的淤泥味,让人胸口发闷。渡口的茅棚里,挤满了呻吟的患者,有的人蜷缩在草堆里,有的人捂着肚子来回打滚,还有的人用破布蘸着河水擦身子,试图缓解那火烧火燎的疼痛。
华佗拉住一个还能走动的少年,问清了病症,又翻看了几个患者的舌苔——黄腻得像涂了层豆油,诊脉时,指尖下的搏动又快又乱,像暴雨打在船篷上。“这不是寻常的血症,”他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是湿热下注,灼伤了膀胱的血络。就像一口烧得通红的锅,突然浇上冷水,锅裂了,水也浑了。”
他打开青囊,想找些清热利湿的药,却发现带来的滑石、瞿麦早就用完了。兵荒马乱的年月,药材比粮食还金贵,沿途的药铺早就被搜刮一空。夜里,华佗宿在破旧的土地庙,庙墙漏着风,雨点打在供桌上的破碗里,发出单调的声响。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神农本草经》,指尖划过“石韦”“冬葵子”等药名,心里却越来越沉——这些药,柳溪渡根本找不到。
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淮河的水面上,漂来一株奇特的藤蔓。那藤蔓青绿色,茎上生着细密的尖刺,叶片像张开的手掌,五片叶子边缘都带着锯齿。一阵风吹过,藤蔓的汁液滴进浑浊的河水里,那些染红的浊流,竟一点点变得清澈。华佗猛地惊醒,浑身冷汗,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麻纸和炭笔,借着庙外透进来的月光,飞快地画下那株藤蔓的模样,画完后,炭笔悬在半空,喃喃道:“此草若真能生于此地,必是解此血淋的良药……”
上卷:淮水寻药逢仙草,青囊初记割淋方
第一卷:血淋肆虐柳溪渡,四案惊心医者忧
柳溪渡的雨,下得没有尽头。王老五的茅棚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他趴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脊背拱得像只虾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呻吟。“华神医,您救救他吧!”他婆娘跪在华佗面前,膝盖陷进泥泞的地面,“刚才尿的血里,有块指甲盖大的血块,他疼得用头撞墙啊!”
华佗俯下身,轻轻掀开王老五的衣襟。他的小腹鼓得像个绷紧的皮鼓,用手一按,王老五就疼得嘶吼起来,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湿了乱糟糟的头发。“解一次小便我看看。”华佗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王老五的儿子端来一个破陶碗,扶着父亲下床。尿液滴进碗里,发出“嘀嗒”的声响,那颜色红得发黑,碗底很快沉淀下一层暗红的碎屑,像碎裂的玛瑙。
“脉象滑数,舌苔黄腻,”华佗诊完脉,又看了看陶碗里的尿液,“湿热已经灼伤血络,光止血不行,得先清湿热,就像救火,得先断了柴火,再泼水。”可他翻遍了青囊,只有些当归、白芍等补血的药,这些药此刻用下去,无异于火上浇油。
村西头的张木匠,病得更蹊跷。他前几日帮人盖房子,憋尿太久,回家后就觉得不对劲。起初是小便不畅,后来竟尿痛如割,小腹里像揣了个滚烫的瓦罐,按下去硬邦邦的。“华神医,我这肚子里,好像有团乱麻,越缠越紧!”张木匠解开腰带,露出鼓起的小腹,皮肤上能看到扭曲的青筋,“刚才摸了摸,好像有个硬块,推不动!”
华佗让他躺下,用手指仔细按压。在脐下三寸的地方,果然摸到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硬块,按压时,张木匠疼得冷汗直冒,“就是这儿!像被凿子凿了一下!”华佗皱起眉:“这是湿热郁结成块,比单纯的血淋更麻烦,得先破开这淤结。”
更让人揪心的是药铺掌柜的小孙子,才五岁,叫小石头。这孩子前日还在河滩上追蜻蜓,今早突然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小便时哭得撕心裂肺,两条腿蹬得笔直。他娘解开尿布,只见上面全是鲜红的血丝,小鸡鸡红肿得像根熟透的辣椒。“娃子太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药铺掌柜的婆娘抱着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华神医,求您发发慈悲,救救这娃吧!”
华佗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像块烙铁,再看舌苔,白中带黄,脉跳得又快又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这是外感湿热,从肌表入里,灼伤了膀胱,”他叹了口气,“孩子脏腑娇嫩,用药得更谨慎。”
还有村东的李寡妇,她的病带着几分悲凉。丈夫去年死于水患,她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靠给人缝补浆洗度日。前日帮人洗衣时,为了赶活憋尿太久,回家后就发了血淋。她不敢声张,忍着疼照样干活,直到昨天晕倒在河边,才被人发现。“我……我没那么金贵,”她躺在草堆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华神医,您先救别人吧,我还能撑……”话没说完,就疼得蜷缩起来,豆大的汗珠从眼角滚落。
华佗站在土地庙的门槛上,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四个患者,四种不同的情况:王老五是湿热壅盛,张木匠是湿热淤结,小石头是外感湿热,李寡妇是体虚夹湿。他知道,要治好这些病,必须找到一味能清热利湿、凉血止血的药,可这药,在哪里呢?淮河的水流过滩涂,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第二卷:牧童戏草止牛血,华佗慧眼识真机
雨断断续续下了两日,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停了。太阳挣扎着从云层里钻出来,给浑浊的淮河镀上了一层金边。华佗揣着干粮,沿着河岸搜寻草药。他的青囊已经空了大半,只剩下几包用不上的补血药,肩膀被带子勒出了红痕,裤脚沾满了泥点。
河岸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华佗拨开芦苇,脚下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发出“咕叽”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株植物——车前草的叶子太嫩,马齿苋的性子太凉,蒲公英的根能清热却不能止血……这些常见的草药,都不符合他心中的要求。
忽然,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从前面的芦苇丛里传出来,夹杂着老黄牛“哞哞”的叫声。华佗心里一动,拨开挡路的芦苇,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河滩。一个约莫十岁的牧童,正蹲在一头老黄牛旁边,手里拿着几片绿色的叶子,专注地往牛腿上擦。
那老黄牛的左前腿,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血珠正从伤口里往外渗,滴在黄色的牛毛上,格外刺眼。而经那孩童用叶子一擦,渗血的伤口竟慢慢止住了,周围的红肿也消了些。“这法子是俺娘教的,”牧童一边擦一边嘟囔,“她说这草叫‘拉拉秧’,牛被扎了、虫咬了,用它叶子擦擦就好,比兽医的药还灵。”
华佗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牧童手里的叶子上。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藤蔓植物:茎是青绿色的,表面生着细密的尖刺,摸上去有些扎手;叶片呈掌状分裂,像人的手掌张开,边缘带着锯齿,背面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绒毛;掐断一根茎,断面立刻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草腥气。
“小郎君,这草能止血?”华佗蹲下身,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牧童抬起头,脸蛋被太阳晒得黝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是啊!您看,牛腿不流血了吧?俺们放牛时,手被划破了,也用它擦,可管用了!”他指着不远处的芦苇丛,“那片都是,它爱缠在芦苇上,俺们的衣裳常被它拉破,就叫它‘拉拉秧’。”
华佗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片藤蔓缠绕在芦苇上,像一张绿色的网。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叶子,凑近鼻尖轻嗅,一股清苦的气息钻进鼻腔,带着草木特有的清新;他又轻轻舔了一下叶尖,先是涩得舌尖发麻,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直抵小腹,让他连日来因焦虑而燥热的身体,竟舒服了许多。
“这草……”华佗的心跳得飞快,他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淮河上漂浮的藤蔓,不就是眼前这“拉拉秧”吗?“它味苦能清热,涩能止血,汁液清凉能通淋……”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牛腿的伤口上,“外伤的血能止,那体内的血呢?膀胱的血淋,不正是湿热灼伤血络所致吗?”
他站起身,对牧童说:“小郎君,能帮我采些这草吗?越多越好。”牧童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小镰刀,小心翼翼地割着藤蔓。华佗接过一把,放进青囊里,青囊瞬间被填满了,沉甸甸的,仿佛装着柳溪渡所有患者的希望。
“多谢你,小郎君,”华佗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草,或许能救很多人。”他背着装满拉拉秧的青囊,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阳光穿过芦苇的缝隙,照在他身上,青囊上的药香混着拉拉秧的草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一首无声的歌。
第三卷:初试神草破血淤,王老五痛减尿转清
回到柳溪渡,华佗顾不上休息,立刻找王老五试验这拉拉秧的药效。他在土地庙的角落里,用三块石头支起一个陶罐,将采来的拉拉秧洗净,剪成小段,放进罐里,又添上从淮河打来的清水。
火苗舔着陶罐的底部,发出“噼啪”的声响。拉拉秧的叶片在沸水中翻滚、舒展,水色渐渐从清澈变成淡绿,又从淡绿变成深碧,一股浓重的苦味弥漫开来,像熬得极浓的苦丁茶,呛得庙外的患者都皱起了眉。“华神医,这草能行吗?闻着就苦得钻心!”王老五的婆娘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华佗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陶罐。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他熄灭柴火,将药汤倒进一个粗瓷碗里,用布滤去药渣。碗里的药汤呈深绿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绒毛,散发着清苦的气息。“趁热喝。”他将碗递给王老五。
王老五接过碗,犹豫了一下,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了下去。药汤刚进喉咙,他的脸就皱成了一团,舌头伸得老长:“苦!比黄连还苦!苦得烧心!”他婆娘赶紧递过一块粗糖,被华佗拦住:“良药苦口,让苦劲在体内走一走。”
半个时辰后,王老五忽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行,我要解手!”他儿子赶紧扶着他,往茅厕跑去。庙外的患者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望着茅厕的方向,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淮河的水流声在远处回响。
“爹!爹!您咋样?”茅厕里传出王老五儿子惊喜的喊声。片刻后,王老五扶着墙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干了,眼神也亮了些。“不……不那么疼了!”他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尿的时候,像有股凉气顺着尿道往下走,那把‘钝刀子’好像被磨快了,一下子就割开了!”
他儿子端着一个破碗跑过来,碗里是王老五刚解的尿。虽然还是红色,但比之前淡了许多,像掺了水的胭脂,沉淀的血块也少了。“您看!颜色淡了!”王老五指着碗,手还在微微发抖。
华佗走上前,再次给王老五诊脉。指尖下的脉搏虽然还是快,但已经不那么乱了,像暴雨过后渐渐平缓的河面。舌苔的黄腻也淡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厚实。“再喝两日,每日两剂。”华佗嘱咐道,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一早,王老五就能自己走到土地庙来了。他说夜里又解了三次尿,一次比一次淡,最后一次,已经接近茶色了。“肚子里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退了大半,”他摸着小腹,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今早还喝了半碗稀粥,没吐!”
第三天傍晚,王老五竟然能帮着儿子收拾柴火了。他解的尿,已经完全变成了淡黄色,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华神医,这草真是神了!”他对着青囊里剩下的拉拉秧,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俺以前老骂它拉破俺的衣裳,现在才知道,它是来救俺命的!”
华佗坐在土地庙的供桌上,借着夕阳的光,在麻纸上写下:“淮水之滨有草,俗名拉拉秧,学名未详。其茎青绿色,生尖刺;叶掌状五裂,边缘有锯齿;味苦性寒,带涩。外敷可止外伤出血,内服能清热利湿、凉血止血,治血淋(湿热灼伤膀胱血络)效佳。初服味苦,继而清凉,能通淋止痛,如利刃割开淤结,可名‘割淋草’。”
写完后,他把麻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青囊里。青囊里的手术刀,在夕阳下闪着光,仿佛也在为这新发现的草药,感到高兴。淮河的水流过滩涂,割淋草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回应着华佗的记录。
第四卷:辨证施药治诸淋,四案分治显奇功
王老五的痊愈,像一道光,照亮了柳溪渡百姓绝望的心房。一时间,土地庙挤满了求药的患者,他们捧着家里仅有的鸡蛋、布料,希望能得到华佗的救治。华佗却没有贸然给所有人都用一样的割淋草汤,他说:“病有虚实,药有温凉,就像撑船,顺水要松篙,逆水要用力,不能一概而论。”
(一)张木匠湿热淤结案
张木匠的小腹硬块,是最棘手的。他喝了两日割淋草汤,尿痛减轻了,尿色也淡了,但那块硬块依旧顽固,按下去还是疼。“这淤结就像河道里的淤泥,光用水冲不行,得用工具挖。”华佗思忖着,从青囊里找出两味珍藏的药材——三棱和莪术。
这两味药,是他从一个老药农那里换来的,质地坚硬,气味浓烈,像两把锋利的小凿子。“三棱能破血中之淤,莪术能破气中之结,”华佗一边将药材放进陶罐,一边解释,“割淋草能清热利湿,把凿下来的淤块运出去,三者配合,像一队工匠,各司其职。”
张木匠喝了这加了三棱、莪术的药汤,当天夜里,就觉得小腹里“咕噜”作响,像有东西在搅动。第二日清晨,他排出几块暗红色的淤块,大小不一,质地坚硬,带着一股腥臭。“排出来的时候,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张木匠摸着平坦了许多的小腹,长长地舒了口气,“硬块没了!尿的时候,顺畅得像打开了闸门的水渠!”
三天后,张木匠的小腹彻底变软,尿色清澈,他又能拿起刨子干活了,刨花飞舞间,他笑着说:“华神医的药,比俺的刨子还厉害,能把肚子里的‘疙瘩’都刨平!”
(二)药铺掌柜孙儿外感湿热案
小石头的烧还没退,小鸡鸡依旧红肿。华佗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知道不能只用割淋草一味药。“这孩子是外感湿热,像外面的雨钻进了屋里,得先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他说。
他从青囊里找出仅剩的一点薄荷和连翘,薄荷叶片小巧,带着清凉的香气;连翘呈长卵形,颜色黄褐,像一个个小铃铛。“薄荷能发汗解表,把体表的湿热散出去;连翘能清热解毒,把体内的火气清掉;割淋草负责清理膀胱里的湿热。”华佗将三味药一起煎,药汤熬好后,加了点红糖,让小石头更容易入口。
小石头喝了药,半个时辰后就开始微微出汗,烧渐渐退了。第二天,小鸡鸡的红肿消了许多,尿的时候不再哭闹,只是还有些不适。“这药甜丝丝的,不难喝。”他小声说,眼睛里有了神采。
又喝了两剂,小石头的烧彻底退了,尿色恢复正常,又能在河滩上追蜻蜓了,笑声清脆得像银铃。药铺掌柜的婆娘抱着孩子,给华佗磕了三个响头:“华神医,您真是活菩萨!这草配着薄荷、连翘,比仙丹还灵!”
(三)李寡妇体虚血淋案
李寡妇喝了纯割淋草汤,虽然尿色渐淡,但总觉得头晕乏力,还开始拉肚子。“她产后血虚,又遇血淋,像贫瘠的土地遭了洪水,光排水不行,还得施肥。”华佗说。
他让李寡妇的邻居,从家里拿来几颗红枣和一小块桂圆。红枣饱满圆润,带着甜味;桂圆肉厚核小,香气浓郁。“红枣能补气养血,桂圆能温补脾胃,像给割淋草加了层保护,不让苦寒伤了根本。”华佗将割淋草与红枣、桂圆同煎,药汤熬好后,闻着有股淡淡的甜香。
李寡妇喝了这药汤,果然不再拉肚子,头晕也减轻了。“这药苦中带甜,像俺们女人过日子,再难也有盼头。”她笑着说,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喝了五剂后,她的血淋彻底好了,能重新给人缝补衣裳,指尖的力气也回来了。
(四)杂工赵二劳淋案
村里的杂工赵二,常年帮人搬运货物,劳累过度,也得了血淋,症状是尿后余沥不尽,腰膝酸软,像被抽走了骨头。“他这是劳淋,虚中夹湿,像旧船漏水,既得堵洞,又得补船板。”华佗说。
他在割淋草汤里加了杜仲和菟丝子,杜仲是树皮,断面有银丝,能补肝肾、强筋骨;菟丝子是种子,呈褐色,能补肾益精。“割淋草清湿热,杜仲、菟丝子补肝肾,像一边清理河道,一边加固河堤。”赵二喝了药,一周后,尿后余沥的症状就消失了,腰膝也有力了,又能扛着货物走路了。
傍晚时分,华佗坐在土地庙前,看着夕阳染红淮河的水面,心里充满了欣慰。青囊里的麻纸已经写满了大半,上面详细记录了割淋草的药性、配伍和四个不同病案的治疗过程。他拿起炭笔,在“割淋草”三个字旁边,又加了一行:“此草生于湿热之地,故能解湿热之毒,顺应天地之气,乃大自然赐给苍生的良药。”
淮河的水流过滩涂,割淋草的藤蔓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尖刺上的水珠反射着夕阳的光芒,像一串串细小的珍珠,闪烁着希望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