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桥草·阴阳引路记》
上卷:雾锁清溪迷归途,桥草引路解阴阳
楔子:七月半水起雾,桥草引魂归故里
江南的七月半,总裹着化不开的水汽。清溪村外的河道上,雾气像扯不开的棉絮,缠绕着乌篷船的橹声,也缠绕着老人们口中的传说——这一日,阴阳两界的“桥”会悄然架起,而那架桥的,便是河道边随处可见的葎草。
村里的老人说,葎草的藤蔓是“阴阳桥”,叶片上的露珠是“阴阳水”。到了七月半的子时,祖先的魂魄会顺着藤蔓从阴间爬回来,喝口露珠解渴,再看看阳世的子孙。所以,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悬挂葎草,一来为祖先引路,二来借这草“利尿通阳”的性子,把家里的“阴湿晦气”顺着水道送走,换来一整年的阳和之气。
杂货铺的王阿婆,每年这时节都要对着葎草念叨:“藤蔓当桥,露珠当茶,祖宗回来,看看娃娃。”她的孙子小宝,总爱问:“阿婆,草上的露珠真的是阴阳水吗?祖宗喝了会怎么样?”王阿婆就摸摸他的头,指着河道边的葎草:“喝了就有力气走回家,像你放学渴了要喝水一样。”
今年的七月半,雾气比往年更浓,河道里的水涨得快,漫过了岸边的石阶。王阿婆看着墙角那丛葎草,叶片上的露珠滚得格外慢,忽然叹了口气:“怕是有祖宗迷路了,这雾太大,桥草的路不好走啊。”话音刚落,小宝忽然捂着肚子蹲下身,说“小便疼,尿不出来”,脸色白得像雾里的纸。
上卷:雾锁清溪迷归途,桥草引路解阴阳
第一卷:七月半雾锁村,小宝尿痛起疑云
清溪村的雾,从七月十三就开始弥漫,到了七月半这天,浓得连对门的屋顶都看不清。河道里的乌篷船,船头挂着的灯笼,光只能透出三尺远,像浮在雾里的星星。村里的媳妇们忙着蒸米糕、叠锡箔,准备晚上祭祖的供品,空气里飘着糯米的甜香和焚烧纸钱的烟火气。
王阿婆的孙子小宝,早上还在雾里追蜻蜓,中午就蔫了。他捂着小肚子,蹲在门槛上,脸皱成了包子:“阿婆,我想尿,却尿不出来,像有东西堵着。”王阿婆伸手一摸,孩子的额头冰凉,手心却渗着冷汗,“是不是早上在河里玩水着凉了?”她舀了碗温开水,小宝喝了两口,尿意更急,却还是滴不出几滴,疼得直咧嘴。
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湿热下注”,开了些利尿的草药,煎了给小宝灌下去,却不见好。“这病来得怪,”医生摸着下巴,“不像是普通的着凉,倒像是……被什么阴寒东西缠上了。”这话让王阿婆心里一咯噔——她忽然想起,昨天收拾院子时,嫌葎草的藤蔓爬得太乱,顺手扯掉了门口那丛最茂盛的,当时还被隔壁的李伯念叨“快七月半了,别乱扯桥草”。
“莫非是扯了桥草,祖宗怪罪了?”王阿婆越想越怕,赶紧从灶膛里扒出未熄的炭火,在门口烧了三张纸钱,嘴里念叨:“祖宗莫怪,是我老糊涂了,这就去采新的桥草挂上。”小宝在一旁听着,疼得更厉害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婆,祖宗是不是生气了?他们是不是没桥回家了?”
傍晚时分,雾气稍稍散了些,河道边传来隐约的哭声——是村西的陈家媳妇,她的小儿子也得了同样的病,尿痛尿涩,抱着肚子在祠堂前打滚。陈家媳妇哭着说:“早上还好好的,就去河边洗了件衣裳,回来就这样了……”
消息传开,村里一下子有四五个孩子得了同样的病,症状都一样:尿痛、尿涩、小腹坠胀,像揣了块冰。赤脚医生束手无策,只能让家长用热毛巾敷肚子,却没什么用。李伯拄着拐杖走东家串西家,看着那些痛苦的孩子,叹着气说:“怕是今年的阴阳桥没架好,祖宗回不来,阴湿气积在村里,才让娃娃们遭罪。”
王阿婆看着疼得直哼哼的小宝,心里像被猫抓,她揣上两个米糕,决定去找村东的“桥婆”——据说桥婆的祖上是“阴阳先生”,最懂七月半的桥草规矩。
第二卷:桥婆细说桥草事,藤蔓为桥露为茶
桥婆的家在清溪村最东头,紧挨着长满葎草的河湾。她的门口,早早挂着一束葎草,藤蔓缠绕如绳,叶片上的露珠在残阳下闪着光,像缀了串碎银。王阿婆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桥婆正坐在竹椅上,用红线把葎草的藤蔓编成小网,网眼疏密有致,像缩小的桥洞。
“我就知道你会来,”桥婆抬头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门口的桥草被扯了吧?”王阿婆一愣,赶紧点头,把小宝的病和村里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桥婆放下手里的活计,领着她走到河湾边,指着那片疯长的葎草:“你看这草,藤蔓左旋缠绕,像不像架在阴阳之间的桥?叶片上的露珠,一半是阴间的寒气,一半是阳世的水汽,所以叫‘阴阳水’,祖宗走得累了,喝一口就能接着赶路。”
她摘下一片带露的叶子,递给王阿婆:“你再摸摸这茎,有刺却不扎人,那是给祖宗扶着过桥的栏杆;叶片掌状分裂,像张开的手掌,是在给祖宗招手——‘到家了,歇歇脚’。”王阿婆摸着草茎上的刺,果然不尖,反而有些温润,叶片上的露珠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却不刺骨。
“七月半的桥草,不能乱扯,”桥婆叹了口气,“扯了,祖宗找不到路,就会在村里徘徊,他们带的阴湿气积多了,娃娃们最娇嫩,就容易得这‘尿涩病’——不是祖宗怪罪,是他们迷路了,急得团团转,阴湿气就散在了屋里。”
王阿婆这才明白,赶紧问:“那咋能让祖宗找到路?咋能让娃娃们好起来?”桥婆指着河湾最深的那丛葎草:“得采‘头桥草’,就是长得最粗、藤蔓最高的那株,带着根挖回来,挂在门口,再用它的露珠给娃娃擦擦尿道口,念三遍‘桥草引路,祖宗回家,阴湿散去,阳和自来’,保管有用。”
她还教王阿婆辨认“头桥草”的特征:“茎要比拇指粗,藤蔓要爬上旁边的树,叶片要能接住三滴以上的露珠——这样的草,阳气足,架的桥才稳当。”王阿婆跟着桥婆在雾里辨认,果然在河湾的老槐树下找到一株,藤蔓缠了槐树三圈,叶片比巴掌还大,露珠滚在叶心,久久不散。
“挖的时候要念叨:‘桥草桥草,借你当桥,祖宗回来,给你烧高香。’”桥婆一边示范,一边念叨,小锄头挖下去,带起一串湿漉漉的根须,根须上还缠着几缕水草,“你看这根,扎得深,是桥的桥墩,能把阴阳两岸扎牢实。”
王阿婆捧着那株葎草,像捧着稀世珍宝,桥婆又摘了些带露的叶片,用竹篮装好:“回去把草挂在门框上,藤蔓要垂到地上,像桥的引道;露珠挤在干净的碗里,给小宝擦擦尿道口,再让他喝一小口——阴阳水既能给祖宗解渴,也能给阳世的娃娃通淤。”
第三卷:采草挂门引归途,三滴露水解尿涩
暮色像墨汁一样,慢慢晕染了清溪村的白墙黑瓦。王阿婆捧着“头桥草”往家赶,雾气里,隐约能听见河道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拨水,又像是藤蔓摩擦的声响。她想起桥婆的话,赶紧念叨:“桥草引路,祖宗回家,别在河里徘徊了……”
回到家,她按照桥婆的吩咐,将葎草倒挂在门框上,藤蔓垂到青石板地上,像一道绿色的帘幕。又小心翼翼地将叶片上的露珠挤进一个白瓷碗,碗里的水泛着细碎的光,看着就和普通的露水不一样。
小宝还在炕上哼哼,王阿婆端着碗走过去,用棉签蘸了点“阴阳水”,轻轻擦在他的尿道口。小宝起初有点怕,说“凉”,擦着擦着,忽然说:“阿婆,肚子里好像不那么胀了。”王阿婆赶紧让他喝了一小口,又在他耳边连念三遍:“桥草引路,祖宗回家,阴湿散去,阳和自来。”
说也奇怪,没过半个时辰,小宝忽然坐起来,说“想尿”。王阿婆赶紧把他抱到尿桶边,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孩子排出一大泡尿,尿色黄得像浓茶,却顺畅得很。小宝尿完,长长舒了口气:“不疼了!像有股凉气顺着尿道跑出去了!”他摸着肚子,脸上露出了笑,“阿婆,是不是祖宗找到路,把堵着的东西搬走了?”
王阿婆看着尿桶里的尿,眼眶一热,赶紧对着门口的桥草拜了拜:“谢谢祖宗,谢谢桥草。”她又把剩下的“阴阳水”装在小瓶里,送给村西的陈家媳妇,教她同样的法子。陈家媳妇半信半疑地试了,没过一个时辰,她的小儿子也顺利解了尿,疼得直哭的孩子,转眼就抱着米糕啃了起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清溪村。得了尿涩病的孩子家,都去河湾采桥草,挂在门口,用露珠擦尿道口。到了深夜子时,祠堂前的香炉里,香灰忽然齐齐折断,像有人吹过,紧接着,门口悬挂的桥草藤蔓轻轻晃动起来,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上砸出细碎的湿痕——老人们说,这是祖宗上了桥,正顺着藤蔓往家走呢。
小宝夜里睡得格外香,梦见好多穿着古装的人,沿着绿色的藤蔓往家里走,走到门口,都要喝口叶片上的露水,对着他笑一笑,然后就化成白雾不见了。第二天一早,他的病全好了,跑到河湾边,指着葎草对王阿婆说:“阿婆,我梦见祖宗了,他们说这桥草的路真好走,露水也甜。”
王阿婆看着门口的桥草,藤蔓上又结了新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着光。她忽然明白,这草不仅是阴阳的桥,也是人与自然的桥——祖宗的念想,草木的灵性,娃娃的病痛,都借着这藤蔓和露珠,悄悄连在了一起,像清溪村的河道,弯弯曲曲,却始终朝着家的方向。
第四卷:挂草祭祖有定规,四季桥草各有灵
七月半的雾气散了,清溪村的河道露出了清澈的水面,乌篷船的橹声又清脆起来。但门口悬挂的葎草,家家户户都没取下,王阿婆说:“桥婆说了,要挂到七月底,让祖宗在家多住些日子,也让桥草多挡挡阴湿气。”
村里的老人们聚在祠堂前,给年轻人讲桥草的规矩,李伯的烟袋锅敲得石桌“笃笃”响:“这草不是只有七月半有用,一年四季都能当‘桥’,只是用处不同。”
(一)七月半的“引路草”
采草要在七月十三的清晨,带根带泥,挂在门框左侧(阴边),藤蔓要垂到地面三寸,“给祖宗留着上桥的台阶”。供桌上要摆一碗用桥草露珠泡的水,旁边放双新做的布鞋,“祖宗走桥累了,换双鞋歇歇脚”。夜里祭祖时,要对着桥草烧三张纸钱,念:“桥草当灯,照亮路程,祖宗到家,吃口热羹。”
王阿婆给小宝做了双小布鞋,摆在供桌下:“虽然是娃娃鞋,祖宗看着也欢喜,知道家里有后了。”小宝则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桥草作揖,逗得老人们直笑。
(二)春日的“通阳草”
开春时,采葎草的嫩芽,煮水给家里的老人喝,“能通阳气,像给阴阳桥的桥墩添新石”。村里的张爷爷,每到春天就手脚发凉,喝了芽水,“身上像晒了太阳,连尿都顺畅了”。桥婆说:“春芽得阳气生发之气,能把冬天积的阴湿顺着尿排出去,像给桥草的‘阳面’添新土。”
(三)夏日的“祛暑草”
夏天的葎草叶最茂盛,采来晒干,和薄荷一起泡茶,“能祛暑湿,像给阴阳桥的栏杆刷上清凉漆”。船工们出船时,都带着这种茶,“喝了不中暑,尿也不黄了”。有个年轻的船工说:“这茶比冰镇酸梅汤还管用,喝下去,船头的热气都像被吸走了。”
(四)秋日的“固根草”
秋天的葎草根最壮,挖来炖排骨,“能固肾气,像给阴阳桥的桥墩打桩”。村里生了孩子的人家,总要给产妇炖这汤,“既补身子,又能让奶水足,尿也不涩”。陈家媳妇喝了,笑着说:“这草根炖得烂,吃着像山药,一点不苦。”
(五)冬日的“护宅草”
冬天把葎草的老藤晒干,捆成束,放在粮仓和衣柜里,“能防蛀虫,还能挡潮气,像给阴阳桥的桥洞加棉帘”。王阿婆的米缸里,每年冬天都放着一把藤束,“米不发霉,连老鼠都不来光顾”。
这些规矩,像清溪村的河水,代代流淌。桥婆说:“桥草的‘桥’,不光是阴阳桥,也是人与自然的桥,健康与病痛的桥——顺着它的性子用,就能架起平安的桥;违了它的性子,桥就会晃,人就会遭罪。”
夕阳下的清溪村,河道边的葎草在晚风中摇曳,叶片上的水珠滚落,砸在水面上,晕开一圈圈涟漪,像无数座微型的桥,连接着水面上下的世界。王阿婆牵着小宝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门口依旧悬挂的桥草,忽然觉得,这草哪是什么阴阳桥,分明是祖宗留给后人的念想——告诉他们:生死相隔,却有草木为桥;阴阳殊途,却有露珠为语,只要心里记着,爱就不会迷路,安康就会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