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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将云层镀成蜜色,胡好月踩着露水行至城门口,浅黄色裙摆扫过青石板,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掠过屋檐。

她垂眸掩住鬓边晃动的银簪,却不知身后几道目光正黏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出城三里,石板路渐成蜿蜒的泥径。

胡好月背着小皮包,路旁草木沾着晨雾,将裙角洇出深色水痕。

远处山峦如泼墨,华莲寺的飞檐隐在云霭间,偶尔传来的晨钟声被山风撕成碎片。

此刻四下无人,踩碎枯叶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转过最后一道山坳,两株古柏如卫士般分立道旁,树皮上斑驳的苔藓泛着幽绿。

胡好月眸子微眯,忽闻林间传来窸窣响动,灌木丛中探出半张毛茸茸的狐狸脸。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与她对视片刻,倏然消失在雾气里,耳畔传来山风卷着经幡的猎猎声。

华莲寺朱红的山门,终于浮现眼前。

罗爱月正裹着锦被酣睡,他无意识地踢开薄毯,床榻边的铜铃\"叮铃\"轻响。

宋小草闻声推门而入,望着他睡得红扑扑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拂过他凌乱的发梢:\"小祖宗,醒了,姥姥带你去吃早饭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胡小英躺在床上喘息,她得到了一根很不好的消息,她染病了。

胡好月看着桌子上飘着苦味的药碗,一言不发。

“咳咳咳……”

“好月,谢谢你!”

谢她给自己最后的体面,谢她伸出援助之手,谢她还惦记着自己。

“小英,你日子不多了。”

“嗯!咳咳咳……我知道啊……”

“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胡小英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听那些姐妹还有男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想去看一眼长城,可以吗?”

胡好月一愣,满脸疑惑,“长城在哪里?”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没去过。”

“那算了吧!不去了。”

“去,我带你去,今天你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我带你去。”

寺庙里今天格外的安静,胡好月走出门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窥视感。

有人在跟踪她。

茶楼雕花窗棂漏进几缕残阳,潘莉莉攥紧帕子的指尖泛白,胭脂晕染的嘴角却勾起一抹狠色。

罗友谅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将她眼底的不甘尽数刺穿。

四斤发动的汽车碾过青石板,轰鸣声惊飞檐下白鸽,罗友谅盯着腕表上跳动的指针,十点半的数字像道暗红的血痕烙在瞳孔里。

四合院门环上的铜锈沾着暮色,罗友谅刚推开朱漆门,就见萧大锤半个身子卡在洞门里,土布长衫沾满草屑,发辫散得不成样子。

\"罗少爷!\"

萧大锤的东北腔破了音,粗粝的手掌死死攥住他袖口,\"你媳妇正在跟蛟蛇打了起来,正在华莲寺后山的幽潭呢!\"

阳光似乎照不进华莲寺的后山林,腐叶堆里的磷火明明灭灭。

罗友谅跟着萧大锤狂奔,肺叶被山风刮得生疼。

荆棘划破他的手背,鲜血滴在碎石上。

“吃了你,我就可渡劫了,到时候我就是蛟龙,而不是蛟蛇了,那个老东西拿来的妖丹哪有你的好。

幽潭水面浮着层青黑黏液,蛟蛇鳞片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紫光。

它蛇尾拍碎岸边巨石,激起的水花带着腐肉气息:\"大妖的精魄是一个好东西......\"

腥风裹着黏液扑面而来,罗友谅瞥见潭边那抹熟悉的鹅黄裙摆。

他瞳孔放大,那是胡好月,她的那身裙子还是他在百货楼挑选的。

蛟蛇腥臭的涎水溅落在胡好月肩头,她却扬带着诡异微笑的嘴角,发间银簪突然化作淬毒的细针,直刺蛟蛇七寸。

潭水轰然炸开,惊起满潭死鱼翻着白肚浮上水面。

暗处的萧大锤急得直拍大腿:\"这婆娘莫不是疯了!那蛟蛇起码也有五百年修为了吧,岂是她能......\"

话未说完,潭中骤然腾起百丈青光。

罗友谅刚挣开柳仙的束缚,就见胡好月周身毛发疯长,鹅黄裙摆寸寸碎裂。

八道流光自她脊背破土而出,尾尖缠绕着幽蓝火焰,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炼狱。

原本狰狞的蛟蛇在这光芒下竟瑟缩成幼蛇模样,鳞片簌簌而落。

\"不好!她是八尾赤狐狐妖!\"

柳仙倒吸冷气,指尖的笛子哐当落地。

胡好月猩红的竖瞳扫过岸边,罗友谅瞬间跌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那里翻滚着千年怨魂,还有无数被吸食精魄的枯骨。

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被塞进棉花,发不出半点声响。

萧大锤慌忙拉回他,却见狐妖长尾一卷,潭水凝成冰刃破空而来。

柳仙咬牙甩出自一道法术,在触及狐妖的瞬间寸寸崩裂。

罗友谅挣扎着爬向潭边,额角被碎石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血滴进眼里,模糊了胡好月逐渐妖化的面容。

“好月…………好月…………”

狐妖仰天长啸,声浪震落满山枯叶。

蛟蛇哀鸣着化作流光没入狐妖口中,她周身腾起紫色气雾,雾里炸开道道银蛇。

罗友谅最后看见的,是狐妖回眸时嘴角勾起的冷笑,带着几分与往昔相似的温柔,又掺杂着他从未见过的嗜血与癫狂。

柳仙一把将昏迷的罗友谅按进草丛,碎石如雨点般砸在他们头顶。

狐妖的第八条尾巴飘舞着,幽潭水沸腾着翻涌,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气息与妖丹爆裂的清香。

罗友谅眼皮颤动着睁开眼,四合院里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户,在床幔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身下的檀木床散发着熟悉的沉香气,可怀中温软的身躯却让他心跳骤停。

胡好月裹着那件浅黄色连衣裙,发丝如瀑垂落在他胸口,呼吸间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甜腻。

他颤抖的指尖抚过她背后的衣料,预想中的尾巴与尾骨触感并未传来。

正要松一口气时,胡好月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发间银簪滑落,在青砖地上撞出清脆声响。

她指尖勾着他的衣领,珍珠纽扣接连崩落,雪白肌肤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光泽。

“有谅哥……”

她吐气如兰,舌尖轻轻扫过他喉结。

罗友谅望着她媚眼如丝的面容,神情恍惚间。

下一秒,那双红眸泛起妖异流光,他只觉脑中轰然作响,所有戒备与恐惧都化作漫天飞花。

胡好月咬住他耳垂,带着尖牙的噬咬让罗友谅闷哼出声。

罗友谅在眩晕中抓住她手腕,却反被十指相扣按在枕上。

窗外的鸟鸣声渐渐模糊,唯有胡好月头发上晃动的珍珠,碰撞后发出细碎声响。

两人交叠的喘息声缠绕在一起,在暖帐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