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文和二嫂客气了两句,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见二嫂把他拉进屋子,小声说道:
“你们那个地笼和延钓绳,是不是姜晓军在背后指使张有才割的?”
王子文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二嫂:
“你这是听谁说的?”
二嫂摆摆手,刻意压低声音:
“我能听谁说?就是老会计去王宝林家的事情,我琢磨着不对劲儿,后来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
王子文笑了笑,对于二嫂的精明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二嫂一见小叔子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当即小声说道:
“前些天,我看见姜晓军和学校的童老师腻腻歪歪的,两个人肯定不正常。”
“那童老师可是已经结过婚的人,孩子都两三个了,你说姜晓军怎么会看上他?”
王子文摇摇头,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二嫂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听说童老师的爹在镇上当领导呢。”
“那她怎么会被调到咱们村当老师?”
王子文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我娘家有个堂姐嫁到镇上,说是童老师在镇小学的时候跟中学的一个年轻老师不清不楚的,有一次直接被婆家撞破了。”
赵海清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都变得亢奋了,两个眼珠子乱转。
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是跟在小叔子说话,赶紧收敛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
王子文心里头有了数:
“我知道了,多谢二嫂。”
赵海清听他这么说,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王子文从二哥家离开,拐道去了支书家。
支书一见他来,就猜到是为了什么,笑眯眯地招呼他进屋喝水。
等到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支书就问:
“是因为姜晓军的事情来的吧?”
王子文也不藏着掖着,点头称是。
支书“哈哈”一笑:
“你不用操心,本来这个事情还需要费点手脚,不过姜晓军自寻死路,谁也没办法。”
王子文稍微想了想,试探着问:
“叔,您是说童老师?”
支书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欣赏。
“嗯,这个事情咱们看着就行。”
说到这儿,他又特意看了王子文一眼:
“当然,你要等不及了,在旁边敲敲边鼓也可以。”
王子文“嘿嘿”一笑:
“叔,看您说的这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支书伸手点了点他,没再说什么。
王子文离开支书家,又去找阿正,让他这两天没事盯着姜晓军,看看他在干什么。
而他自己,则骑着摩托车又去了一趟镇上。
去了小舅家,借了个照相机,买了两卷胶卷,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等坐到饭桌上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你这一天到晚的,比出海还忙。”
老娘满脸心疼地抱怨了一句,想着好容易不出海,能歇两天呢。
结果,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
“娘,我这忙的都是正事。”
王子文一边吃饭,一边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吃过饭,干脆把相机拿出来,给大哥一家拍了个全家福,又给拍了几张单人照。
结果拍到一半,阿正和阿正娘也过来凑热闹,干脆把二哥二嫂和两个孩子也叫过来。
一卷胶卷拍完之后,众人脸上都带着笑,等着洗照片。
阿正则拉着王子文,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王子文偷偷摸摸地把照相机揣衣服里,和阿正一块儿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我今天特地去学校看了,童老师没回去。”
下了小土坡,阿正见路上没什么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村子里能办事的就那两三个地方,咱们一个一个地看。”
阿正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现在才七点半,他们估计得等到九点。”
王子文看着阿正,“嘿嘿”一笑:
“没想到,你小子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一清二楚啊!”
阿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这,我就是……我就是,只看见过猪跑。”
王子文一听这话,顿时又来了兴趣:
“在哪儿看得猪跑?”
阿正的脸都有点红了,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就是有一次回家晚了,见永旺和水旺他们一起去了林寡妇家,我就……”
王子文“嘿嘿”笑了两声,没再继续追问。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阿正挠挠头,脸上又露出笑容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去沙滩玩玩?”
“行吧,反正有照相机,拍拍大海也挺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刚刚靠近沙滩,巨浪拍岸的海水就溅在脸上。
王子文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怀里的相机精贵,万一进水了给小舅弄坏了就不好了。
两人在附近磨蹭了一阵子,见江翠翠领着一个男人到了礁石区,然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就看不见了。
“子文哥……”
阿正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大石头,只能看见四条重叠在一起的小腿。
王子文摆摆手:
“别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咱们今天可是要干正事的。”
“哦……”
阿正答应一声,不过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不得不说,礁石区真是个好地方,一个小时不到来了三四对野鸳鸯。
阿正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之后,惊得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大伯哥和弟媳妇,嫂子和小叔子,最夸张的是公公和儿媳妇。
“咱村,这么开放吗?”
等人走了之后,阿正扭头看向王子文,呆呆地问了一句。
王子文轻笑一声:
“什么开放不开放的,不过是人到年纪了,想得开也放得开了,你看看凡是没结婚的大姑娘,但凡有点什么事情,谣言传得有多难听?”
前世,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越复杂。
倒贴的,上赶着的,兄弟同妻的……
他们的另一半未必就不知道,只不过看在家里带回去的那点东西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旦没有那点东西了,家里头三天两头的就吵架。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月亮底下更没有新鲜事儿。
“子文哥,子文哥,姜晓军来了。”
阿正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王子文朝他指的方向看,就见姜晓军鬼鬼祟祟地朝礁石区那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