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身着一袭玄黑色的衣袍,衣袂翻飞,宛如黑龙盘旋。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柄标枪直插云霄,散发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气息。
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相貌。
但那一双眼眸,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万里云霭,死死地盯着南方那片被玄黄之气笼罩的地方。
在那里,大秦壁垒正不断地蚕食着劫灭天庭的疆域,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而这身着玄黑袍之人,周身气息虽然沉凝内敛。
但却蕴含着一股铁血征伐、无坚不摧的锋芒,仿佛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此人,正是大秦仙朝的黑冰台首尊,章邯。
与他相对而立的另一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显得有些朴素。
然而,他背负的那一柄长剑,却样式极其古拙,仿佛是由青铜与某种青色神木融合铸造而成,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朴气息。
他的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随风轻拂,眼神平和而深邃,宛如容纳了万古沧桑。
而在这平和的表面之下,却似乎蕴藏着一种如同大地般厚重、如同星空般浩瀚的意志,令人不敢小觑。
此人,便是大夏此次派来的最高代表,稷下学宫的大祭酒,青云。
“青祭酒。”
“劫灭天庭地域,三成已被我大秦铁蹄踏碎。”
“其先天生灵主力,在之前大战中折损近半,余者士气低迷,龟缩于九劫峰核心地域,依托其先天法阵负隅顽抗。”
“此时,正是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之时。”
听到漳邯的话,青云的目光并未从南方收回。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劫灭天庭地域深处,那片被浓郁庚金煞气笼罩、隐隐透出绝望与疯狂气息的九劫峰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章首尊所言不差,劫灭天庭确已元气大伤。”
“不过,困兽犹斗,其核心九劫峰,乃劫灭天庭之主以自身先天法则本源与长生天庚金法则熔炼万载而成,坚不可摧,杀伐无双。”
“即使我等强攻之,纵使能下,我联军亦必付出难以承受之代价。”
说罢,他微微一顿,目光转向章邯。
“而且,章首尊岂不知?其余八位天庭之主,虽受创蛰伏,却也绝非坐以待毙之辈。”
“我等若倾力攻伐极道,彼等会作何反应?是趁火打劫,袭我后方?还是……暗中联合,施以雷霆一击?”
章邯眼中锐芒一闪,沉默片刻,冷声道:“兵者,诡道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只要我大秦与大夏合力,以雷霆之势击破九劫峰,斩灭劫灭天庭之主本尊,夺其本源!”
“纵使其他天庭有所异动,我联军携大胜之势,何惧之有?”
“届时,劫灭地域尽入我人族之手,以此为基,进可攻,退可守!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青云轻轻摇头,抚摸着背后那柄青金古剑的剑柄,指尖流淌过剑身上模糊的、仿佛记载着先民筚路蓝缕的古老纹路。
“非惧,乃虑也。”
“兵锋所向,玉石俱焚。”
“劫灭地域亿万万生灵,非尽为先天之属。”
“其中不乏依附于天庭的后天生灵部族,更有诸多天地灵粹所化之灵物。”
“若行犁庭扫穴之举,杀伐过甚,有伤天和,亦非我大夏立身之道。”
他抬眼,目光深邃地望向章邯。
“秦皇陛下欲统御八荒,立万世不易之基业,当知马上得天下,安能马上治之?”
“劫灭地域,当取,然取之有道。以势迫之,分其羽翼,乱其心神,待其内忧外患,不攻自破,方为上策。”
“届时,收其膏腴之地,抚其惶惶之民,方为长久之计。”
章邯眉头紧锁。
他深知这位华夏大祭酒所代表的理念与大秦的铁血征伐之道格格不入。
秦皇意志,向来是碾碎一切阻碍,以战养战,以最快的速度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青云所言,听起来稳妥,实则迁延时日,变数无穷。
“青祭酒所言上策,耗时几何?一月?一年?十年?”
章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夜长梦多,先天生灵非是待宰羔羊,彼等蛰伏,必在密谋反扑,我大秦斥候已探得,万寂天庭地域,死气弥漫,似有大规模血祭之兆。”
“玄牝天庭地域,地脉异动,仙气诡异地流向其核心归墟之眼。”
“此等异象,绝非休养生息之态,彼等,正在寻找突破那仙王绝壁之路,一旦功成……”
章邯没有再说下去,但话语中蕴含的威胁,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两人之间。
他拿出数枚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玉简。
“此乃我黑冰台密探以命换回之讯,青祭酒不妨一观。”
青云接过玉简,神识扫过,清癯的面容上,平和之色终于被一丝凝重取代。
玉简中记载的景象触目惊心。
万寂天庭核心地域,无数被掳掠的后天生灵如同牲口般被驱赶进巨大的血池。
这些后天生灵在绝望的哀嚎中化为枯骨,精血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汇入核心一片粘稠如墨的死寂黑雾之中。
玄牝天庭的“归墟之眼”则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地脉灵气,甚至引动空间塌陷,将附近的山川河流都扭曲、吸入其中。
更有密报指出,至少三位天庭之主的气息,曾在近期诡异地同时出现在被帝俊净化过的永昼原边缘,似在窥探、解析那灵仙之境的力量残留。
一段时间后,青云缓缓放下玉简,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突破仙王之境,已成为那些天庭之主唯一的生路。”
“为此,它们不惜任何代价,甚至……有可能再次尝试引动四象之力,或寻求更极端的方式。”
他看向章邯,目光变得锐利而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