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渔村的晒网架上,鱼干还悬挂着,散发着咸腥的味道。海风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猛地将这股味道裹挟进陆九霄的鼻腔。他那白骨森森的右臂,紧紧地按压在礁石之上,原本苍白的肌肤此刻因为辐射尘浓度超标而变得斑痕累累,突突地跳动着,仿佛是在发出一种危险的警告。
站在陆九霄身旁的洛清雪,突然伸手按住了腰间的龙纹剑柄。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只见那剑柄上的剑穗,原本镶嵌着的贝壳,此刻竟然已经碎裂了一半,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不对劲。”洛清雪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凝重。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海平面,那里的海浪正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汹涌而来。
海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咆哮着向岸边扑来。它们掀起的巨浪高达数米,狠狠地撞击在礁石上,溅起无数水花。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潮汐比钦天监预报的早了半刻钟。”洛清雪的声音在海浪的咆哮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充满了忧虑。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而,就在她的话音未落之际,天际线处突然传来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犹如雷霆万钧,震撼着人们的耳膜。紧接着,三朵绿荧荧的狼烟如同鬼魅一般,从远处腾空而起,直插云霄。它们在空中炸裂开来,绽放出诡异的绿色光芒,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信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三朵绿荧荧的狼烟,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而就在这时,十二艘黑帆战船如同幽灵一般,从黑暗中破浪而来。这些战船的船首,宛如张牙舞爪的青铜饕餮,那狰狞的面目让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饕餮的眼窝里,竟然嵌着鲛人的泪珠,此刻正流淌出荧绿的液体,仿佛是在哭泣一般。那荧绿的液体顺着船身流淌而下,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绿色光带,给整个海面都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是血帆海盗!”老渔民惊恐地瘫坐在渔网堆里,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上月他们屠了临海村,专抓童男童女……”他的怀里紧紧地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那女童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陆九霄手中的仵作刀,在听到“血帆海盗”四个字的一刹那,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瞬间脱离刀鞘。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果断而决绝,仿佛这把刀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只见他手腕一抖,刀尖如同一条毒蛇,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挑起了滩涂上的一枚贝壳。那贝壳在仵作刀的刀面上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瞬间爆开。
“洛姑娘,你可闻出这火药味里,还掺着什么吗?”陆九霄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贝壳,似乎能透过那破碎的贝壳,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就在贝壳爆开的瞬间,一道绚烂的荧光从中喷涌而出。在那绚烂的光芒中,一个清晰的篆文赫然浮现——“天机阁”。
然而,就在这时,第一发炮弹如同死神的使者一般,从天而降。这可不是普通的炮弹,它炸开的不是熊熊的火光,而是一团粘稠的绿雾。那绿雾仿佛具有腐蚀性一般,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瞬间腐蚀。
被波及的渔网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滩黑水,滩涂上原本活跃的螃蟹群也在瞬间翻起了白肚,漂浮在水面上。它们的甲壳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显然是被那绿雾侵蚀所致。
“掩住口鼻!”洛清雪见状,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的半幅裙摆,扔给身旁的女童,并大声喊道,“带乡亲们进岩洞!”
她的龙角刺破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与墨绿色的海水融为一体。然而,她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的龙纹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剑气如同一股强大的旋风,搅动着海水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第二发炮弹如流星般疾驰而来,狠狠地撞在水幕上。刹那间,水花四溅,绿色的液体如蛛网般顺着龙纹剑的纹路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把剑都吞噬。但就在液体即将触及剑柄的瞬间,一道狐火突然从剑身中窜出,熊熊燃烧,将绿液瞬间烧成了一缕青烟。
“小郎君看弹片!”红袖的残魂在九州鼎碎片中若隐若现,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陆九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片被狐火烧过的弹片。只见那弹片被剑气和狐火灼烧得通体赤红,表面的铜锈也被烧得剥落,露出了内侧的铭文。
陆九霄手中的刀尖轻轻一挑,将那块灼热的青铜残片挑了起来。残片内侧的铭文在高温下依然清晰可见,上面流淌着熔化的铜汁——“天机阁·兵械舵·甲申七号”。
与此同时,黑帆战船已经逼近了浅滩,船首的饕餮像突然张开了它那巨大的嘴巴,仿佛要吞噬一切。站在饕餮獠牙之间的,正是戴着独眼罩的海盗首领。他的脖颈上挂着一块蟠龙玉佩,在绿色的雾气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陆九霄的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心中猛地一震——那玉佩上的龙纹走向,竟然与他右臂上的斑痕一模一样!
“留活口!”洛清雪的声音在海风中传来,她的龙纹剑在空中划过,劈开了第三发炮弹。炮弹中的毒液溅射到她的袖口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那玉佩……”陆九霄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陆九霄的白骨五指深深抠进礁石。记忆闪回三百年前:谢明远将染血的玉佩系在婴儿襁褓,玉佩背面刻着\"陆\"字的篆文被血污遮盖......
海盗首领的钩索在此刻破空袭来。陆九霄旋身避开,仵作刀斩断铁索的刹那,钩头突然爆开,飞溅的青铜碎片在他右臂划出道血痕——流出的血珠竟泛着与绿雾同样的荧光。
\"陆大人好身手!\"海盗首领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三殿下托我给您带个礼。\"
他甩出个檀木匣,匣中滚出颗人头——正是前日失踪的钦天监主簿。人头的舌根处钉着青铜卦签,签文淌出的黑血在沙滩上汇成海图,标注的正是青龙虚影所在的坐标。
洛清雪的剑气突然暴涨,龙吟声震碎两艘战船的桅杆:\"你们把归墟当靶场?\"
她踏浪而起,龙纹剑搅动的漩涡中浮现出龙宫虚影,却被第四波炮弹轰得支离破碎。
红袖的狐火缠住陆九霄手腕:\"那玉佩在吸你的血!\"
果然,右臂伤口渗出的血珠正化作丝线,与海盗首领的玉佩产生共鸣。玉佩背面逐渐浮现出血色纹路——正是陆九霄襁褓时期被谢明远抹去的\"陆\"字。
\"爹?\"这个字脱口而出的刹那,海盗首领的钩索突然偏了三寸。
陆九霄趁机突进,仵作刀贯穿对方肩胛的瞬间,无数记忆顺着玉佩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血夜,墨门机关城冲天火光里,男人将婴儿抛给谢明远,自己转身迎向追兵......
\"小心!\"洛清雪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
最后三艘战船同时开火,炮弹却在半空转向,直奔归墟方向。海盗首领在血泊中狂笑,炸断的右臂露出青铜义肢:\"时辰到了......青龙该醒了......\"
陆九霄的白骨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暴长,青鳞覆盖处浮现出微型海图——正是徐衍实验室里那幅\"屠龙计划\"的星图。他捏碎玉佩的刹那,归墟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吟,海天之间亮起核爆般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