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咬着牙,将全部心神凝聚,一遍遍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硫磺般灼热气息的异样感,如同暗河中一缕冰冷滑腻的游鱼,在感知的边缘一闪而过。
她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雀跃,那缕微弱的气息却在触及月儿身体的刹那,陡然变得狂暴!
它不再是游离的能量,瞬间化作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狠狠扎进我的四肢百骸!
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细微的血管,都像被滚烫的岩浆瞬间注入、撕裂、焚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受控制地冲破喉咙。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视野一片血红,耳边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烬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抱着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仿佛有无形的手在体内疯狂撕扯。
月儿的指尖死死抠进地面粗糙的砂石里,磨破了皮,渗出血珠,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体内那万蚁噬心、烈火焚身的痛苦早已超越了皮肉的极限。
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载沉载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疼,
好疼!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似乎看到那个盘坐的身影动了。
……
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月儿面前。
他依旧居高临下,熔金的眼眸里,那惯常的冷漠和审视似乎被什么微微触动了一下,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困惑的涟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蹲下身,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月儿的下巴,抬起她那张汗水沾满尘土的脸。
这是一张脸色惨白如鬼的脸,嘴唇被她自己咬破,血迹混着冷汗蜿蜒而下,眼神涣散,只剩下纯粹的痛苦和绝望。
“真麻烦。”
他低语,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漫不经心。
指尖的力道加重,迫使月儿张开了嘴。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月儿无法理解的事情。
“嗤——”
一声轻响,是血肉被洞穿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竟毫不犹豫地将那萦绕着魔气的手指,狠狠刺入了自己左侧的胸膛!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刺穿的不是他自己的血肉。
“嗯……”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烬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透明的薄纸,额角青筋猛地暴起,冷汗瞬间渗出。
但他抽回刺入胸膛的手指,带出一小股温热的暗红血流。
他迅速将那流血的指尖强硬地塞进了月儿的嘴里!
浓烈的、带着滚烫温度的腥咸液体瞬间充斥了我的口腔,顺着喉咙滑下。
那血灼热得如同岩浆,所过之处,像点燃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引线!
“喝下去,月儿。”
烬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碾碎的胸腔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熔金的瞳孔死死盯着月儿,脸色白得像鬼,嘴唇紧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我的血…能让你活!”
“……”
月儿望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那滚烫的、蕴含着他生命精华的心头血滑入喉咙的瞬间,体内原本狂暴肆虐、欲将她撕裂的魔气,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比之前狂暴百倍的洪流,猛地在我身体最深处炸开!
那不是单纯的痛苦,而是毁灭与新生的剧烈碰撞!
狂暴的魔气被那滴心头血中蕴含的、更为精纯霸道的本源力量强行点燃、同化!
渐渐的,
它们不再撕裂月儿的经脉,反而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咆哮着冲垮了所有阻碍,蛮横地冲刷、改造着每一寸血肉骨骼!
“痛……”
tmd,新生也很痛!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剧烈地痉挛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黑色的岩浆在奔流涌动,灼热感瞬间攀升至顶点,几乎要将月儿由内而外烧成灰烬!
“啊——!!!”
比之前更凄厉、更不似人声的惨嚎。
就在这毁灭性的力量洪流席卷一切的同时,意识深处,那些被彻底封死的黑暗闸门,被这股狂暴的能量狠狠冲撞!
碎片!
无数尖锐、混乱、带着强烈情绪的碎片,如同被炸开的玻璃,在燃烧的意识洪流中疯狂闪现——
“落华!”
那张绝美而冰冷的脸庞近在咫尺,狠狠朝她轰出一掌,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眼神里淬满了刻骨的恨意和鄙夷,红唇开合,吐出淬毒的判决:“……孽种……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心脏!
场景一转,将军府里,邢奶奶慈爱地拉过她的手,耐心叮嘱她去圣琼学院需要注意事项,
萧三娘嘴上说不想管邢北洛却别扭又细心地为她收拾行囊,邢南笙蹦蹦跳跳喊她姐姐……
转瞬就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充斥着喊杀与惨叫的将军府……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噗嗤——”
一把利剑猛然穿透她的胸膛,她不可置信往回头,身后站着一人,一席火红色长裙……明明看不清对方面容,却感觉她嚣张的大笑,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与悲哀……
这些碎片疯狂地冲撞、切割着月儿的意识,带来比身体改造更剧烈的、灵魂层面的剧痛。
不同的画面互相撕扯、尖叫,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往。
月儿感觉自己头颅仿佛要炸开一般,她想,应该是要恢复记忆了。
忍一忍就好了。
但显然有些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烬皱眉,看到她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发根,身体蜷缩成防御的姿态,在痛苦与混乱中中徒劳地挣扎。
“改造血脉……这么痛苦么?……还是说,我的血脉……”
想了去,他一个手刀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