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邢彧聊完,林妍找文溪道了声谢。
文溪温温婉婉应声:“不客气。”
林妍在她身上体会到了属于女孩子之间的善意。
“文溪,谢谢,这一年多一直照顾着邢彧。”
“我是医生,该做的。”
林妍询问她意见:“对了,我想让邢彧回家,他身体方不方便?”
文溪:“邢彧的腿半个月前才做了第三次手术,我建议先不回,在让我观察半个月,等手术伤口完全愈合再看看情况。”
说完,文溪又怕她误会,补充道:“林妍,我没有什么私心,我是怕邢彧回家后有些医学专业的东西你搞不定,特别是他毒瘾发作,不好处理。”
没有谁无条件地对谁好。
文溪对邢彧这么照顾,一定对他有特殊情感。
但她没有耍心机,也没有趁机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
还在中间调和。
她人,真挺好。
“可以。平时我上班也忙,那就先让他住在缦樽吧,这里也有医疗设备,是比在家方便。”
“嗯。”
话题结束,安静了一会儿。
两人不是太熟,静下来时气氛透着几分尴尬。
这次,文溪先出声:“林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邢彧的腿百分之六十是终生残疾。”
林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来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邢彧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本来就是因为她。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该她付出了。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
文溪笑了笑:“邢彧有你,真好。”
林妍眼瞳微转,往邢彧房间看了一眼,浅扬着唇:“是有他,我才会好。”
文溪没再接话,心里的祝福大于苦涩。
她一开始答应邢仲华来照顾邢彧,的确是带着私心。
她也努力去向邢彧靠近,试着走进他的内心。
但她失败了,邢彧的心被他锁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她进入的机会。
每次治疗难受、毒瘾发作、精神恍惚时,他只会喊“阿妍”,好像这两个字是他的止疼药,也是他撑下去的精神动力。
久而久之,她也认清现实。
缘分这东西,老天早已写好了。
这辈子会遇见谁,和谁产生纠葛,和谁在一起。
都注定了的。
勉强不来。
“林妍,你们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
林妍看了眼时间:“文溪,我得去上班了,我下班再过来,辛苦你了。”
“我可不是白干活。”文溪打趣:“邢叔叔给了我酬劳的。”
“该收。”林妍:“得多要点。”
话落,文溪手机响了,她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林妍折回邢彧房间,一言不合扑进了他怀里。
邢彧低头捏她的脸:“和文溪聊什么了?聊这么久?”
“说你坏话来着。”
邢彧语调一扬:“说我坏话?不得挤破你头脑?”
林妍用额头撞了下他的胸膛:“前夫哥,脸皮别太厚。”
腰被圈住,被他往前一带,整个人严丝密缝地贴上了他。
“老婆,离婚协议书撕掉了,不作数。”
林妍:“这事可没过去,等你腿好了,我是要算账的。”
邢彧手不安分,穿进衣衫:“怎么算?嗯?你想怎么算?”
林妍扭了扭身子,酥酥痒痒的,趴在他肩上嘀咕:“邢教练,老实点……没关门,文溪还在外面。”
下一秒,邢彧将手退出,替她把衬衣重新掖进了半身裙里。
然后,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看,从眼尾的痣到她的眼睛,再到鼻子、嘴唇。
目光寸寸游离。
林妍由着他,脸蹭着他温暖的掌心:“怎么了?”
“阿妍,好想你……”
“我不想你。”
邢彧轻弹她额头:“皮。”
林妍眼睛一弯:“你野,我皮,绝配。”
邢彧重新将她揽入怀,低低的声线传入她耳。
“今晚下班来找我,别回家。”
林妍指尖在他胸膛点了点:“不行。你腿不能折腾,现在不能做。”
脑门儿被他一拍:“脑子里全是做?一天想什么呢?林妍。”
“……”林妍嘀咕:“四百多天了……我不信你没想。”
“做也行,但面临截肢的风险,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话……说得像我很想似的……”
“难道冤枉你了?”
“反倒天罡。”
邢彧松开她:“好了,这话题晚上再探讨,上班去吧。”
上班!
对,她还要上班。
光顾着腻歪,忘记自己是牛马了。
林妍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起身拿起大衣:“那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林妍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却又被邢彧叫住。
“阿妍,把你那破头像改回来。”
“什么?”
“槐树好看。”
林妍反应过来:“嗯……看我心情。”
林妍离开时,刚好撞上文溪也出门。
两人一起搭乘搭电梯下楼,林妍随口问她:“文溪,你去哪儿?”
“去楼下餐厅吃饭。”
“行。”
到达楼层,文溪先下电梯。
她看着林妍的楼层降下后又重新按了电梯。
林妍到了停车场,她的车旁边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跑车。
车旁,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外套的男人闲散地靠在车前。
很高,腿长,像根电线杆子。
长相挺帅,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二十多岁。
那悠悠的目光也正在打量着她。
两人无意对视了片刻,林妍走上车驾车离去。
男人目光却未收回,瞳眸微眯,匪夷所思。
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像他大姨……
“慕潇。”
思绪被那道熟悉的声音打断,慕潇还未看她,嘴角已经扬了上来。
他环着双手将视线落到前方向他走来的女人。
浅杏色毛衣,同色系长裙,头发半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美得随意慵懒。
像一朵浸在晨雾里的栀子花。
他走上前,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文溪姐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