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田都统那件事已让他看清,庞天涛并非做事不计后果之人,尽管手段凶残,但仍有辨识力。于是,他设计了那出戏,意图祸水东引。
在他看来,局已布好,庞天涛在他挑拨之下,定会怒发冲冠地持刀找田都统,将其乱刀捅死。然而,没想到庞天涛竟未带刀,虽怒气冲冲去找田都统,却仅是抡拳相向,且下手明显有控制。
因此,常景峰心中暗想,只要好好解释,或许能让庞天涛误以为自己并未犯下那桩罪行。他急忙哀嚎着说道:“这是谁在造谣?我没有杀害伯父,就像你说的,他把我当成儿子一样看待,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话未说完,庞天涛又一刀捅在常景峰的大腿上,同时掐住了他的脖子。常景峰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刀子才被庞天涛缓缓抽了出来。
庞天涛的声音冷冽如冰:“我不想听废话,更不想听假话。只要你拒不认罪,还企图狡辩,我听到一句假话就捅你一刀。看看是你的谎话多,还是你身上的伤口多?”
“我真的没有杀你父亲,你说我杀了,那就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死不瞑目。”常景峰咬紧牙关,坚决不认罪。
庞天涛毫不留情,又是两刀扎在常景峰的大腿上,同时掐住他的脖子,痛得常景峰死去活来。
随即,庞天涛冷笑道:“别以为谎话能骗得了我。我可以告诉你,帮你一起杀我父亲的邹岩已经被我抓到,他已经把所有事实都交代了。
我甚至找到了你杀我爹时扔掉的凶器。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说没关系,那就带着这个秘密去地狱向阎王交代吧。不过,送你去见阎王之前,我会慢慢折磨你,看你能挨多少刀才死。
放心,捅刀的地方我都避开了大血管,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要让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庞天涛接着又是一刀捅在常景峰的另一条大腿上,随后才松开他的脖子。
听到这番话,常景峰终于明白,庞天涛确实掌握了确凿证据,难怪他下手如此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动刀而非逼问,以免出错难以挽回。此时,常景峰已坚信对方不会弄错,所以才如此狠辣。
到了这一步,常景峰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若再不说实话,必会被庞天涛杀死,且死前会受尽折磨。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常景峰不再继续狡辩,因为狡辩已无意义,对方已认定是他所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于是,他无奈地说道:“别再捅我了,我交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别再折磨我。”
常景峰曾是战场上靠军功一步步爬升的军人,从一个小兵到如今的地位,也是在死神边缘摸爬滚打过来的。
因此,他敢于直面死亡,坦然说道:“我对不起伯父,他确实待我如亲儿子。可是有一次,他突然闯到我家,毫无预兆地撞见了我跟我嫂子在床上。
其实是我嫂子勾引我,——这些说了也没用。他撞破了我跟我嫂子的奸情,当时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后来我才知道,他来找我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怀疑我跟我嫂子关系暧昧,所以暗中盯梢。
当我跟我嫂子上床时,他才故意闯入,想证实这一点。他不愿他的儿子与一个品德败坏的人为友,所以我后来去找他,请求他保密。
我告诉他,我大哥已去世,我嫂子守寡,孤苦伶仃,我帮了她很多忙,她无以为报,才用身体来谢我。
我当时已娶妻生子,深感惭愧,请求伯父原谅。但他没有答应,只说可以不举报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但希望我与你断绝往来,不再踏入你家门。
因为他觉得我品行不端,若不听从,他便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并去找我们兵马司的长官告发。”
听了这话后,我便动了杀心。当时我正准备升迁,若此时丑闻暴露,我的前途将毁于一旦。
再者,伯父反对我与你在一起,这更是雪上加霜。若他将我的事告诉你,你必定不会再理我。我之所以有今日的发展,全靠你的提携,是你一步步将我提拔到副职之位。
然而,如今失去你的帮助,我将失去上升的贵人扶持。对不起,为了自己,我杀掉了你的父亲。对此,我深感内疚,常在梦中见到你父亲质问我为何杀他,而我无言以对。
庞天涛冷冷说道:“恐怕你杀我父亲,不仅是为了灭口吧?否则你后来又怎会布局算计我,让我对付田都统,误以为是他杀了我父亲,进而与他火拼?这样一来,两个都统的位置空出,你才能晋升。若上面没有空位,晋升谈何容易,你这可谓一箭双雕。”
常景峰已决心坦白,不再隐瞒,点头道:“是的,我确实想到了这样做有两重好处:一是灭口,二是借机祸水东引。以你的暴怒性格和对父亲的感情,你定会与田都统火拼。但我低估了你的冷静。”
庞天涛冷笑道:“其实也算不得你低估了我的冷静,因为你还有后手,找了邱郎中做伪证,对吧?”
常景峰吸了一口凉气,痛苦地说道:“没想到你连邱郎中都找到了,果然是证据齐全才动手,难怪你下手如此果决,毫不拖泥带水。能否告诉我是谁揭穿了我?我相信不是你,若是你,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
庞天涛沉默不语,自然不会泄露慕容浩。没想到常景峰此刻异常敏锐,苦笑道:“是不是那个被称为大燕国灾星的世子慕容浩?此人实在可怕。”
庞天涛已决心杀掉常景峰,对方知道也无妨,便默认了。常景峰疑惑道:“慕容浩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此事极为隐蔽,若有人知晓,早就败露了,不会拖到如今。”
对此,庞天涛同样疑惑,慕容浩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但他并未去找慕容浩追问。慕容浩能告知这一切,已是极大帮助,至于他是如何得知的,庞天涛不愿深究。
庞天涛将刀对准常景峰的心脏,沉声问道:“有何遗言尽管说,但无论何言,我也不会帮你。说出来你心里痛快些,我便送你到阴曹地府向我父亲请罪,然后滚去十八层地狱受苦吧。”
常景峰临死不甘,说道:“我能否用全部家产换一命?不止这宅院,外头还有几处房产,且我还有……”
“即便搬来金山银山,也救不了你的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必死无疑,还有别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