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山也很无奈,他看着这一屋子里的人,就只有州滨和他是一边的。
利益共同体。
哦,还有猜叔这个半个自己人。
为什么是半个呢,因为如果他一个不高兴了,就真的不愿意帮自己说话了。
猜叔这人最怕麻烦,也最讨厌不知分寸的人,而毛攀一进门就成功的惹怒了所有的人。
唉……
吴海山和州滨暗暗的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今天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作为入场券,他肯定是会帮州滨的,没爱梭这条路的事,也会有其他。
倘若不是为了他女儿在新扬光基金会工作的事,他也不会这么捧着毛攀这个臭小子。
谁让基金会现在是陈洁在管呢。
吴海山想到自己那个油盐不进的前妻就头疼,要不是他的宝贝闺女现在已经成年了,有了自己想法,才和自己重新联系,不然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的面了。
所以女儿的事业他一定得帮上忙。
看在这份上,毛攀就是闯再大的祸,吴海山都得背着。
看着毛攀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的模样,吴海山一个深呼吸,就好像再次蓄满了能量,这才一脸卑微的笑着凑凑到猜叔和爱梭跟前。
“爱梭长官,猜叔,小孩子不懂事,莫跟他计较……”
看着这个老东西这副卑躬屈膝的狗奴才模样,毛攀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没等他话说完,就径直绕到爱梭跟前,直耿耿的俯身看着坐在病床边的爱梭,不客气的自我介绍。
“爱梭长官,我是毛攀,我呢,也一心为陈会长做事,不小心接了您的路,冒犯之处,你多见谅啊。”
毛攀这一番话直接让吴海山和猜叔都看懵了,这是道歉的态度?
这怕不是在掀桌子吧?
兰波看着近在咫尺的仇人,牙齿咬的咯咯响,再也忍不下去,起身就冲了过去。
幸亏站在边上的但拓眼疾手快的拦住了这小子,不然他这旋风一般的速度,爱梭伸手都没拉住。
爱梭冷眼看着这个人,这就是毛攀啊,陈会长的外甥。
对方年轻的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傲慢,反而让爱梭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那些华夏商人历来看不起他这个治安官,觉得他就是个乡巴佬,是个牛贩子。
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跟前表露出他心底的傲慢的。
毛攀,很好,他记住这个人了。
“兰波,你出克。”
爱梭长官摩挲着手里的头绳,面无表情的看着毛攀,声音冷冷的却是对着兰波说的话。
虽然毛攀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死人脸,但是爱梭却不能放任兰波和毛攀打起来。
真打起来,事情反而就变小了,就变成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纷争了。
不划算。
兰波大口的喘息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按耐下心口的杀意。
仇人就在眼前,可是阿爸的话却不能不听。
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克制住自己要杀了这个畜牲的欲望。
眼神死死的盯着毛攀,就跟一只孤狼盯着猎物一般,哪怕都走到门口了,眼神都没从毛攀身上下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毛攀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站在门口的细狗也很无奈,安抚的拍了拍兰波的肩膀,把他推出去关上了门。
这会不说其他人了,就是吴海山和州滨看毛攀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猜叔则是背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吴海山没敢顶着爱梭的怒火,热脸去贴,只能凑到猜叔跟前,小声道“猜叔,沈星那边怎么样了?听说他舅舅那边也受伤了?”
猜叔看着吴海山,有些不想搭理他,可这家伙可怜巴巴的眼神太造孽了,终究还是多年的交情占了上风,没好气的接话道,
“还好,被砸在树下面,没死成,捡回条命来。”
至于树是怎么倒的,大家都知道。陈会长好外甥的杰作。
猜叔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的,主要是他刚刚也在沈星舅舅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情正不舒畅呢。
这话说的……
呵呵……吴海山尴尬的冲着州滨笑了下,把这笔账记在了毛攀身上。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啊,陈会长也很遗憾,所以专门派我,啊,还有毛总,带着最大的诚意,来向爱梭长官道歉……”
爱梭看都没看吴海山一眼,只是看着昏迷中的希图昂,冷淡的打断吴海山的话。
“都听见了,大家辛苦,你们可以回克了。”
“诶……爱梭长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出来,这个……我们来道歉那是必须的呀。”
吴海山脸上挂着笑,说的很卑微,姿态放的很低。
这件事,成不成,就全在爱梭长官的一念之间,吴海山跟爱梭长官刚刚才攀上的交情,还是多亏了猜叔从中搭线。
真的是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啊。
猜叔斜着眼默默观察着爱梭的脸色,有些摸不准这个老友的心思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他了?他真的能因为几个娃娃就丢掉这么大的一块肉?
那可是木头生意啊,利润厚的他都忍不住心动啊。
却只看到爱梭只是沉着脸,盯着病床上的小孩看,从头到尾没正眼搭理这群访客。
这是觉得对方资历不够啊。
猜叔默默的叹了口气,拉着吴海山到一边低声道,
“海山啊,爱梭长官已经说了,让你们先走啊,什么道歉赔礼就慢慢再说吧,好吧。”
猜叔意有所指的望了毛攀一眼,吴海山会意的看了过去,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毛攀在这儿真不好谈啊。他就是个拖后腿的。
今天这个场合,人员太杂了,人多口杂的,不适合说话,他只得点了点头,感激的看着猜叔道,
“好吧,好,我知道了。”
幸亏猜叔点醒他,不然他还一根筋的求着爱梭长官原谅呢。到时候把话说到头了,反而不好展开下次的交谈了。
不过没等他把场面话说完,毛攀就不服气的跳出来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总,亲自来道歉,这群乡巴佬还敢拿乔。
“怎么能慢慢说呢,”
毛攀昂着头,就挺胸凑了过来,不服气的瞪着猜叔这个多事的老头。
一直假装木头人的州滨的都看不过去了,赶紧出声呵止,
“毛攀。”
“不是吗?我们专门过来,不就是道歉的么,大家都是出来做事的人,互相给个台阶不好吗?你在这扯半天扯清楚啥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
毛攀瞪了吴海山一眼,这个狗腿子,就跟个贱奴才一样,骨头都直不起来。
他看着在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跟个饿狼一样,就盯着他们这块肥肉,不就是想要钱么。
毛攀不耐烦的把病床拍的啪啪作响,摇晃间,小孩手臂上的点滴都被扯掉了出来,鲜血顺着针头往输液管里面回流了上去。
爱梭这才收回了眼神,看向这个嚣张的小子,哦,这是对他有意见?
呵呵!很好,真是给他脸了。
猜叔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是给脸不要脸,这小子傲慢的态度打的不止是吴海山的脸,就他跟爱梭的脸也是啪啪作响。
他和爱梭本来就不想对上毛攀这个货色,一是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分寸。
二来是他的身份不匹配,如果猜叔和爱梭直接和毛攀对上,那就显得陈会长高他们一头了。
这谈判的关头,被人压一头可是大忌。
所以他俩都是直接和吴海山对接的,但是架不住毛攀又唱又跳的。
小小的病房因为有他的存在,都热闹了不少。
闹的人心烦头疼的。
猜叔不免有些埋怨吴海山,怎么带这么一个祸头子过来,他真的想谈事吗?
还嫌爱梭不够生气么。
唉……
猜叔望着爱梭越发阴沉的脸色,有些无奈。
爱梭这人又好面子又贪心的,毛攀这样鲁莽的行径,不就是给他送上把柄么。
那是个贪心的人,到时候真狮子大开口,他倒是要看看陈会长怎么收尾。
猜叔双手抱胸的把在阴在阴影里,这件事不管他的事,倘若不是如今他也靠着这条路吃饭,他才不来凑这个热闹呢。
现在的爱梭的哄着,捧着,对方心情好了,他才好私下操作一些事情。
爱梭又当又立的,又想要面子又想要好处。
所以注定猜叔无法跳出这个圈子,只能两边和稀泥。
不能把事情谈崩了。
所以早点打发了这个毛攀,对双方都好。
可是毛攀要是个能看人眼色的,听得懂人话的,陈会长都不至于让州滨收拾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不去救,巴不得他死掉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