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魔头大头小头离去之后,凌青陷在椅子上,着魔域苍穹中不断肆虐的风暴。感到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迷雾,显得那么不真切。

凌青首先就是怀疑自己:“我明明感觉自己记得许多事,可就是记不起来,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见到两个魔宫侍女正在剪裁枝叶,凌青冷不丁开口:“对,医生,找医生。”

两只侍女一脸呆:“仙尊,医生是什么?”

凌青其实也不知道,很想开口说找大夫,但是医生和大夫明显有点不一样的限界,具体是什么样的。凌青摸不到实体,只凭借着一股子感觉,不断重复要找医生。很害怕怕,多过一会儿,全部忘记了。

两个侍女自然是理解不了,重复到最后。她们惶恐得跪在地上。

凌青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给了她们许多魔晶,还有两个精致的小玩意。叫她们现在出去,采买诸多东西。

两只侍女犹豫着拿着东西下去了。

白鸟的死亡,让凌青心中的不安和怀疑迅速扩散开来,并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被关在笼子里,沉在海底。她浑身皮肤都被海水泡的死白,她被关了很久很久,好像很害怕,她不断的在冲撞,砰砰砰的响声不断回荡在海底。

凌青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双手刨开着那只埋葬着白鸟的坑。可是挖了很深,里面连一片羽毛都没有。

白鸟凭空消失?

凌青舔了舔唇,感受到真实的土腥味,“果然……这白鸟是仙法所变,难道是有什么仙人下来魔域?这只白鸟死在我面前,又是要提醒我什么。”

旁边有清澈的水池,凌青过去洗刷掉指甲里的污泥,重新抬起手来看,手指修长漂亮,没有任何损毁的痕迹,旁边是浓密的花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花枝一抖一抖的。

凌青走过去拨弄开来,什么都没有。低下头一看,两只原本该出去的魔宫侍女蜷缩在地上,睁着眼看她。

凌青松了花枝,“东西这么快就买好了,还是你们在监视我?”

两只侍女走出来,不说话。

凌青看着她们:“你们为什么要做我的侍女?”

其中一个侍女道:“禀仙尊,魔神斡旋。”

凌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过她们身旁时候,发现她们瞳孔放大,肩颈都在隐隐发抖,这时候魔域的天空虽然还是很暗,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缕透过黑云的光芒出现。

凌青温柔道:“我知道你们会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枫儿,不过,一个小小的坑你们就掩了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们想必也不会浪费我的好意,白得那两个小玩意的是吗?”

两只侍女的双手紧紧压着腹部,不敢开口。

走到塔楼之上,凌青换了一件干净衣裙,就坐在窗户边等着东方枫。这时候的街道一片死寂沉沉,原本时不时冒出几只打架斗殴的刺头魔,这会儿不用魔宫侍卫处置,齐齐销声匿迹。

轰隆隆的动静卷来,魔军一涌便铺满了。凌青看到了冲在最前头的黄金瞳蛇,它似乎很兴奋,一路绕着屋脊而来,如蛟蜃扑腾游走。凌青眼睁睁的看它庞大的身躯即将撞飞塔楼。

关键时刻,被蛇上的东方枫轻轻一脚踹止,黑蛇对自己飞一般的速度正满意着,一下子睁着黄金瞳,发出嘶嘶嘶的控诉。

凌青想拍额头:“不容易啊,枫儿不仅要领兵打仗,还要管着这只黄眼犯蠢坐骑。他怎么不骑着一只熊猫呢。”

不对!熊猫又是个什么东西啊啊啊?

凌青赶紧把乱七八糟思绪丢出去,低头看着东方枫,想了想,唇角露出笑容。不笑还好,这一笑。被楼下少年狠狠咬住,他见到师尊始终守护在塔楼之上等他归来,本就愉悦万分,这一下子身上的气息顿时蹭蹭蹭飙升。重新汇聚了一股新的磅礴风暴。

后面的魔域大军,纷纷被这股气息压制,魔兽嘶吼不止,整个行军速度减缓下来。

黄金瞳蛇回头去瞅。东方枫戴着蝴蝶戒指的手拍了拍黄金瞳蛇的脑袋,“去吧!吃了他们。”

凌青还没弄清楚吃了谁,就见到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群拿着武器的魔鬼,那些魔鬼高声嚷嚷道:“东方枫,你远征杀伐!荡灭十三殿,使无数魔民流离失所!今拿你魔头以证其罪。”

带着武器的魔鬼,就像是要剔骨头的鱼。魔鬼一茬接一茬,黄金瞳一口接一个,魔数太多有点吃不过来了。睁着双大眼睛,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东方枫孤身一魔,前后皆无援兵。

这时候又陆陆续续有无数黑网从天铺下。凌青压着手,正打算动手襄助东方枫,听得一声脆响,东方枫打了个响指,歪头道:“不自量力。”

一群魔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纷纷都被无烬业火烧成黑灰,飘落下来。

东方枫看着凌青,笑得乖巧:“师尊。”

凌青缓缓点了点头:“恩。”

以东方枫的本事,非得把这些魔孽留在自己眼前杀吗?这货分明是装着大尾巴狼,过来摇着尾巴表现一番。凌青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你这样,十三殿早就被荡平了,还不上来。”

不料,东方枫没有上来,而是道:“枫儿给师尊寻觅了一件礼物,就是不知道师尊喜不喜欢。”

“什么样的礼物。”凌青道,“你送的多了,我这里都堆不下了。”

“这次是一个人。”

“人?”

“仙人。”

这时候后边的魔军逐渐靠近,看得到的是几匹魔兽拉着一个囚车过来。轮子压着街道,发出一阵阵类似于短促的驴叫声。这是个左右前后都畅通的街道,围堵着许多看热闹的魔域居民。

囚车里面坐着的是一名血迹斑斑的仙人。琵琶骨被穿刺,双手戴着沉重的镣铐。凌青见到他第一眼,心头好像被咬掉一块肉下来。东方枫专注于捕捉凌青的表情,“师尊,你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凌青张了张唇。

东方枫黑沉沉的眼瞳一闪:“师尊,你认识他?也对,我费劲心思寻觅出来的,可得拉出来好好给师尊看看。”于是命令旁边的魔将,要把那仙人从囚车带出来。

凌青下意识摇了摇头:“胡闹,他都看不见了,你还折腾人家做什么。”

“也对,师尊心肠一向是软得很。”东方枫摸索着指尖蝴蝶,玩味的笑了笑,“那就拿下去,安放着吧。”

笼中的仙人,眼帘遮着眼纱,露出温润的下颔曲线。血渍渗透久了,形成两个洞孔,边缘泛着淡淡的桃红,与脑后的黑发纠缠交织。仙人落在魔域,这种气息惹得周遭魔域居民狂躁不安。

可这人,一直于危然中端坐,古井无波。

囚笼被魔兽拉下去的期间,东方枫都在等待着凌青的表情,凌青道:“枫儿,你以为我会对一个仙人感兴趣?”

东方枫乖巧道:“这是个新奇的好玩意,我想送给师尊。”

“好玩意,可他是个人。”

“他明明可以好好走自己的路,却来犯魔域,敢犯此处,就别怪我给他戴上枷锁。”

哪怕这是个活物,还是个活色生香的男人。

凌青听了都沉默:“魔域历经仙魔大战,和这些仙人本没有什么修好的意思。我们魔域和仙门各安一方,互不打搅才是最好的。”

东方枫见凌青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突然爽朗的大笑,这声音犹如飞旋的鸟。散播在魔域各处。

骤然,囚车旁边骚动起来。有一只位戴着绿帽的小女孩毅然决然,闯进来劫囚车。她一边摸索着开锁,一边挥舞着手杖。这么大小的身影,站在许多庞大狰狞的魔兽面前。还不够当点心的。

凌青看得心惊:“枫儿,快把那个小孩子拉下去。切忌不可伤她性命。”

东方枫面无表情的凝望着那边,拍了拍黄金瞳蛇:“遵命,我的师尊。”

神婆仙不愧是千年老树,手中还真的有几把大刷子,拿起手杖当炮仗使,那些魔兽还真的忌惮着她。见到东方枫过来,坐在高高的蛇躯伤,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忙乱。

神婆仙心里一把无明业火烧得三丈高,握着拳头骂道:“东方枫!你贪婪如此不知餍足!对你好的人你不思报答,贪得无厌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你..他是你师尊的师兄啊!你的师伯啊。你霸占了他的师妹,你还……简直好狠毒的心!”

东方枫依旧笑吟吟的。

在远处的凌青听见了,突然感觉被蜇了一下:“枫儿一直说我是他师尊,那这个仙人是我的师兄?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枫儿还有其他的师尊。”

神婆仙手忙脚乱,绕着囚车想法子打开禁制,好放里面的人出来。东方枫就像是看着一只小猴子上蹿下跳,“需要帮忙吗?”

神婆仙继续骂:“..你不要脸,他好歹是你师伯,你快放了他,你永远比不上他,在你师尊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连他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东方枫脸色终于变了:“你自己?”

神婆仙:“……”

“你不过就是个背叛者,还有资格出现在我师尊面前,碍她的眼吗?”

“什么,难道圣女也被你劫到了魔域?!”神婆仙绿色琉璃眼瞳突然一缩,急急找凌青的身影,可惜凌青所在的塔楼,不过也是另一座囚牢,凌青可以通过透明玻璃看到别人,别人却永远看不到她。

东方枫悠悠起身:“别把我说得那么恶毒,我能容忍你活着,你却不知感恩。”挥手道,“拉下去。”

几个魔将过来想拉神婆仙,神婆仙举起手杖环绕着一敲,闪着泪花看了囚车好几眼,愤懑的走了。凌青见到这个小萝莉终于离开了,有种舒展了一口气的感觉。

东方枫踩着楼梯上来。

凌青道:“魔域十三殿,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几个找死的,眼睁睁的等着我取命。”东方枫对此,有点意兴阑珊,“若不是师尊要我降服他们,我巴不得他们掀起腥风血雨,斗得越凶越好。”

“不得了啦,他们还没掀起腥风血雨,就被枫儿给降服了。”凌青就这么让东方枫站在阶梯的下面,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了这么久,有没有遇到什么奇闻逸事。”

东方枫被摸脑袋,乖巧道:“不记得了,只记得很想师尊。”

这摸头顿时有点摸不下去了,凌青掌心烫的慌:“枫儿!”

“恩,我在。”

“你再胡说,我不准你上来。”

“恐怕,枫儿这次要僭越了。”

东方枫踩着阶梯一步步迈上来,他本来就人高腿修长,侵略性十足。这么一上来。凌青还非得抬着头看他,脸颊微烫之余感受到脑袋一重,是东方枫在揉着她脑袋。

凌青捂住自己脑袋,叫道:“大逆不道。”

东方枫弯着腰嘻嘻笑:“师尊有没有想大逆不道的徒儿?”

“鬼才想你,一点也不想。”凌青根本就不想看他,翻了个白眼。

“枫儿对师尊的想念有万种,师尊就一种也不想?”东方枫浓密的睫毛垂下,颇为委屈,“枫儿可是想师尊,想的已经疯了。”

“那你疯一个给我看。”凌青扭过头道,“你好歹也是个跺一跺脚,整个魔域抖三抖的魔神,干嘛这么黏黏糊糊的。”

“就算杀光魔域,也不值师尊这一个字。枫儿想听。”

凌青岔开话题:“十三殿真的没了?”

“恩。”

“那个槐安抓到了没。”

“跑了。”

“跑了,你有和他打架,有没有受伤?”

“……”

凌青一下子着急道,“快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说完囫囵摸了摸东方枫肩膀手臂和胸口,继续往下时,被东方枫抓住手腕,他耷拉着眼皮道:“师尊,我要没受伤了呢?”

凌青随口道:“你个闷葫芦,你受伤也不会说出口,非得我每次检查,我在魔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抬头溺在东方枫的眼眸中,在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他的脆弱和不安。

凌青改口道,“好了,我也想你。”

东方枫看了凌青两眼,眼神闪了闪,抿着唇不说话。

凌青垫起脚,啵的声亲了亲他脸颊:“好了,该满意了。我想你。”

眼睛亮亮的:“……”

凌青不自在道:“要是我真的一直不说,你会一直问吗?”

笃定点头:“恩。”

凌青笑道:“那有点蠢。”

哼了一声:“……才没有。”

凌青见他装傲娇,作势要走:“我喜欢聪明的枫儿,可不喜欢笨笨的枫儿。”

拉住她:“枫儿很聪明。”

凌青指着床榻,道:“那聪明的枫儿,可不可以去那边给我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吗?”

“……遵命,我的师尊。”

东方枫歪了歪头,凌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过去躺在那张软塌上,张开双手。从这个角度,凌青看到他鼻梁挺直,下颌尖削。

依稀回忆起与他的初见。

这个少年就这么躺在榻上,任由凌青疗伤。

那时候他的心脏处还有个大窟窿,却是一脸阴郁冷漠。凌青吓得不知道是堵好,还是包扎好,后来慢慢地,这个窟窿总算长满了血肉。东方枫也从当时的阴郁,逐渐变成现在这样,会朝着凌青撒娇嗔痴。

凌青提线木偶般的走过去,想去解开他衣服,这时候瞥见,醒目的蝴蝶戒指,正躺在他指尖。

指尖,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凌青不知道怎么地,想伸手去碰,原本懒洋洋的没骨头的东方枫一下子变得十分剔警。凌青收回手来,不经意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吗?”

东方枫轻轻哼出声,鼻腔带着模模糊糊的愉悦:“恩。”

“是你的师尊?”

“……”

少年没有回答,反而想过来握凌青的手,凌青看着蝴蝶戒指,冷着脸一把拍开他手,过来撕开他的衣服,顺着优越的线条肌肤,一路撕到小腹,愣住了:“你腹部受伤了?”

“师尊,我聪不聪明?”

东方枫又盯着凌青看,可是这次凌青却没任何表情,一句话也没说。熟稔的打开柜子里,给东方枫的腹部包扎了一圈又一圈,最终,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少女卷翘的睫毛,滴在东方枫的指尖。

东方枫彻底慌了:“师尊,你哭了。”

又暗自懊悔,他不应该自伤的,害得师尊这么伤心难过。

凌青扑在他怀里,双臂紧紧搂着他脖子:“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你又说一些俏皮话。你都不告诉我。”

“……我怕师尊担心。”东方枫一只手摸着少女的脊背,一只手锁着少女的腰肢,暗自咬牙,“我这就去把槐安剁了!”

“别去了,不要再打打杀杀的。”凌青感觉心跳像是在打鼓,“我听说,魔神的执念消亡,就会跟着消亡。所谓终结就是开始。何况,有仙人闯入魔域,你会遇到危险。”

东方枫愣住。

想必谁也不会觉得魔神能够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一贯是让人魔两界闻风丧胆的人物。

可凌青一下子坐起身来,盘着双腿,立马捏着他耳朵,认真道:“不行。我方才说过的话,不算话!你快呸呸呸!”

“不会的,这世上可没人打得过我。”

“也不行,快呸!”

怀中的少女有点娇纵,她这么几年在魔域被养得很好,一双漂亮的眼眸就算生气了,也能撞到人心里。东方枫惬惬然,又笃定道:“我发誓,我东方枫的执念永不动摇。”

“凭什么不动摇?”

“死也不动摇。”

“不准说死,听到没有!”

凌青睁着圆圆的眼睛,可听到这句话心中稍微满意了一点。不过当看到东方枫发誓的时候,一直摩挲着指尖蝴蝶。凌青脸色顿时一黑,为了遮掩失态,一把拿起枕头死死压着东方枫的脸,“好了,睡觉养伤,不许乱动!”

“……遵命。”

“也不许笑。”

东方枫笑意透着枕头传来,一阵阵的。钻进脑中简直无孔不入。凌青捂住耳朵,可他的笑声,闷闷的,很有磁性,又叫人心头发软。堵也堵不住。

最终凌青拿开枕头,一股脑蒙着被子躺在他旁边。

这一觉月白风清,什么梦魇都已经烟消云散。

等醒来的时候,东方枫还在睡,凌青悄无声息的拿开他的手,扯开压着的衣袍,默默下了楼。

在土地找来一块圆圆的石头,立起来。再插上三根树枝当作上香。凌青看了几圈石头,闷闷道:“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师尊,你才是他的师尊。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石头:“……”

“枫儿指尖的蝴蝶是属于你的,他念叨的也是你,甚至连枫儿也是你专属的称呼,这一切都是我霸占掉你的位置。”

石头:“???”

凌青还是酸得心口丝丝的疼,抹了抹脸颊,深吸一口气,“他这么别扭敏感的魔,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你一定是对他很好很好。好得他记在心里,永远也忘不掉。”

楼上的黑影悄无声息的立起来。

凌青一想到枫儿和别人有这么一段过往,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心里的难过跟天塌了一样,止也止不住。边擦着眼泪边弯腰对着石头拜了拜,哽咽着道:“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枫儿这么好,我也会对……对他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