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立于营帐之中,目光凝视着悬挂于帐壁的冀州地图。
河间国已归顺,冀州九郡,他已得其四——渤海郡是他的根基,清河国早已臣服,新得的河间国与朝廷默许分割的安平国,皆已纳入掌控。
至于赵国与巨鹿,在太平道肆虐之下,早已十室九空,形同废土。唯有魏郡、常山国与中山国尚算完整,尤其是中山国,土地肥沃,商贾云集,更有甄氏这样的豪族坐镇,若能拿下,冀州霸业便已过半。
“中山国……”袁绍指尖轻点地图,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亲兵通报:“主公,甄俨求见!”
袁绍眉梢一挑,朗声道:“让他进来。”
帐帘掀起,甄俨快步走入,恭敬行礼后,双手奉上一封信函:“主公,家父有书信呈上。”
袁绍接过信函,拆开细读,片刻后,竟哈哈大笑:“好!妇翁果然不负我所望!”
原来,甄家家主甄逸早已暗中运作,说服中山国王刘稚归顺。信中言明,刘稚自知无力抗衡袁绍大军,与其兵戎相见,不如主动投诚,以保全宗庙家业。
“甄氏果然识时务!” 袁绍满意地点头,随即看向甄俨,“甄家此番立下大功,待中山国归附,我必不会亏待甄家。”
甄俨恭敬道:“能为袁公效力,是甄氏之幸。”
袁绍负手踱步,心中盘算。中山国既已归顺,常山国与魏郡便成了最后的目标。魏郡乃冀州治所,朝廷势力尚存,需谨慎图之;而常山国虽小,却因地处太行山麓,易守难攻,若要强取,恐怕还需费些周折。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接收中山国,稳固根基。
“传令!”袁绍猛然转身,目光炯炯,“即日派兵进驻中山国,接管城防,同时昭告冀州,中山王刘稚深明大义,归顺朝廷,袁某必当厚待!”
帐内众将齐声应诺。
袁绍望向帐外,夕阳余晖映照大地,仿佛预示着他的霸业正蒸蒸日上。
“冀州,已近在掌握!”
“韩馥?呵,这一世,岂能再让你挡我的路!”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韩馥懦弱无能,却又处处掣肘,使得自己与公孙瓒在河北拉锯数年,最终让曹操坐收渔利,趁势崛起。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冀州已定,接下来,便是收拢人才!”
袁绍站在府邸内,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眉头微皱。
冀州本土豪族众多,如审配、沮授等人,皆是智谋之士,若能尽数收为己用,必能如虎添翼。
但颍川郡的人才……
“颍川……”
袁绍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前世,他麾下颍川士人(如荀彧、郭嘉、陈群等)与冀州本土豪族矛盾重重,最终导致内部分裂,甚至有人转投曹操。如今重活一世,他依旧没有找到完美的平衡之法。
“颍川士人智谋深远,但心高气傲,冀州豪族根基深厚,却排外性强……”
袁绍沉思良久,最终长叹一声:“罢了,先稳住冀州,再慢慢谋划颍川!”
“张合,河间鄚县人...”袁绍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一杯陈酿,“此人武艺超群,若能为吾所用,必是一员虎将。”他转向身旁的赵云,“子龙,你即刻启程在河间国内鄚县,务必寻得张合下落。”
赵云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他身着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与此同时,袁绍召来了谋士田丰。田丰身材瘦削,双目却炯炯有神,行走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元皓,”袁绍亲切地唤着田丰的字,“你即刻动身,在冀州境内为我物色人才。”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沮授、审配、于迅、陈迅、辛评...这些都是首要招揽的目标。”
田丰接过帛书,指尖能感受到丝帛的细腻质地。他低头仔细查看名单,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皆是冀州境内赫赫有名的贤士。
“主公,”田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沮授隐居常山,审配性格刚直,辛评多疑善变...这些人各有脾性,恐怕需要不同的方式才能说服他们出山。”
袁绍微微颔首,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正因如此,我才派你去。你素来善于识人,又精通辩术。”
田丰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他深知袁绍虽有雄心,但性格优柔寡断,若不得贤才辅佐,恐怕难以成就大业。窗外一阵风吹过,带来初夏的燥热,也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散发。
“属下明白。”田丰将帛书小心收入怀中,“我即刻启程,必不负主公所托。”
离开袁绍府邸,田丰没有回自己住处,而是直接命人备马。他换上一身素色布衣,只带了两名随从和简单的行装。
第一站是常山。
沮授隐居于此已有三年,据说每日只在草庐中读书着文,拒绝了一切征召。
“先生,前面就是沮授先生的住处了。”随从指着山腰处一座简陋的草庐说道。
田丰下马整理衣冠,独自一人走向草庐。还未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清朗的读书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来者何人?”
“在下田丰,字元皓,特来拜访沮先生。”田丰站在门外恭敬行礼。
草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面容清癯、双目如炬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身着粗布衣衫,却掩不住一身书卷气。“田元皓?袁本初的谋士?”沮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
“正是。”田丰不卑不亢,“冒昧打扰先生清修,还望见谅。”
沮授冷笑一声:“袁本初派你来当说客?回去告诉他,我沮授宁可老死山林,也不愿与那些争权夺利之人为伍。”
田丰没有被这冷言冷语吓退,反而微微一笑:“先生高洁,令人敬佩。但田丰此来,并非仅为袁公,更为天下苍生。”
“哦?”沮授挑眉,“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