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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逢一行人从贺家离开的时候还算早,甘南提议一起去街上逛逛,这几日新年,街市上热闹得很。

祁礼和祁逢相视一眼,表示同意。

于是一行六人走到了街市上。

甘南和祁礼聊得投缘,一口一个祁哥叫的顺口,月萧和童瑾嫌弃地躲开了些,祁逢挽着邬沉的手臂,笑着看他们打闹。

街市上有各种小摊,祁逢扫了一眼,最感兴趣的似乎是孔明灯。

在灯面写上愿望,让它承载着心愿飞远去,意味着心想事成,愿望成真。

六人一人一只,在桥边的桌子上各自写着自己的心愿。

祁逢写得很快,便探头看起周围人的愿望。

祁礼的就八个字:“家人幸福,百姓安乐。”

为普通人考虑家人,为官考虑百姓,祁礼的愿望简单。

甘南的字迹和他潇洒的人倒不一样,秀丽得很:“合家欢乐,天下再无疾病。”

作为大夫,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天下再无疾病。

月萧作为侍卫,跟随邬沉出生入死,此刻的心愿也很单纯:“陛下龙体康健,燕朝兴盛繁荣。”

童瑾和他写的大差不差:“国安民乐,幸福安康。”

好像每个人许的愿望都很不意外,祁逢往右边看了一眼,凑过去邬沉那头想仔细看看。

邬沉的愿望居然是最长的:

“燕朝国强民安,百姓平安喜乐,朋友长命百岁,与阿逢白头偕老。”

甘南看了一眼,夸张道:

“我今天便要开始养生了,努力实现陛下让我长命百岁的愿望!”

邬沉撇过头去,勾唇道:

“你若做不到,那就说明我们不是朋友。”

甘南顿时严肃起来,对身边童瑾道:

“听见了吗童瑾?以后不要带我去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童瑾一副被人污蔑的无辜模样,看向月萧:“你来说,平日都是谁带我们去喝酒!”

月萧毫不犹豫地看向甘南。

甘南轻咳一声,拎起他的灯,紧急换了话头:

“哎呀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快来放灯吧。”

祁逢笑了一声,给甘南留了面子,拉着邬沉走过去放灯。

六盏灯几乎是同时燃起,又一起放飞,甘南这才想起来祁逢的愿望还没看,他问道:

“祁姑娘,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祁逢望着远去的灯火,微笑答道:

“和大家许的都一样。”

希望燕朝安定,百姓幸福,家人平安,与爱人永结同心。

灯面太小,她干脆没有写自己,毕竟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而且,邬沉将一个愿望留给了她,这便够了。

邬沉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祁逢也反握住,只听得身边人半是抱怨半是委屈:

“新婚之前,半月不能见面。”

祁逢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

“哪有半月,还剩十天了。”

封后仪式定在元宵,今日都初五了,哪还有半月。

邬沉没再说话,只是抿了抿唇。

祁逢想了想,和他挨近了点。

少女的声音轻灵,天真又美好:

“十天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

燕朝的新年花样也不少,这里忙活几日,那里闲逛几日,一转眼也便到了元宵前夕。

元宵一早便是册封礼,因此半夜便要开始穿衣打扮,祁逢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任由她们摆弄。

等天刚蒙蒙亮,凤辇及随行人马已经到了祁家门口,一群人也正好扶着祁逢出来。

祁逢身上的凤冠霞帔其实有些沉,坐到轿辇里才感到轻松了些,随后莫名的紧张感袭来。

她深吸了口气,靠在位置上假寐,却无意碰到了手上的紫玉手镯。

那是贺鸣秋生前作祁大奶奶时,先帝赐予她的,后来她们去往乡庄,便被祁老夫人拿了去。

前几日,祁老夫人叫她过去,将这紫玉镯子给了她。

“是祁家负了你们。”

祁老夫人也不奢求她们的原谅,祁逢如今贵为皇后,祁礼前途不可限量,祁家能兴旺下去,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祁独玉也看得透彻,已经在准备告老还乡的事宜。

邬沉给他面子,没有立刻将他这个丞相拉下马,不过等到祁逢大婚之后,他如果再不主动离开,便是不识相了。

祁礼坐到他这个位置,也只是早晚问题。

如今看着祁逢出嫁,他心里也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当年是他糊涂,听信了妾室的花言巧语,竟将发妻活活逼死,自那日禾知夏死后,祁逢和祁礼对他态度淡淡。

不过也理应如此。

他这一生仕途得意,却负了妻子,负了子女,若不是鸣秋留下的一对儿女争气,祁家怕是在盛京毫无立足之地了。

他这一生过得还真是失败。

看着凤辇远去的影子,祁独玉眼前忽地回想起,方才祁逢那张与贺鸣秋相像的脸。

先帝那句话犹在耳畔响起:

“你为什么不信她!”

祁独玉无力地闭上了眼。

轿中的祁逢望着手中的紫玉手镯也有些出神。

这个镯子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她的手上。

她今日大婚,不知母亲在天之灵,会不会看见这一幕。

回想起第一次见邬沉,祁逢心里还想着以后都不要与此人沾上关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是有了后来诸多牵扯。

不过也幸亏有这些纠缠,让她认识到一个冷漠外表下,温和又善良的青年。

邬沉会是一位明君。

而今夜一过,她便是燕朝的皇后。不过后宫无妃子,也无太后,祁逢今后的事务应当也不是很多。

外头嘈杂,有人议论的声音传进轿辇里:

“这可就是今后燕朝的皇后了,听说皇后博学多才,还是去年的文宣堂榜首呢。”

“这般厉害,也难怪陛下对皇后情深意重!”

“人可是情比金坚!”

祁逢抚了抚手中的紫玉手镯,低笑不语。

凤辇很快便到了宫门前,邬沉身穿大红婚服,正在此处等候,亲自迎接皇后入宫。

槐序等人作为陪嫁丫鬟一同入宫,此刻小声地在外头道:

“小姐,我们到宫门前了。”

闻言,祁逢下意识地握紧了交叠的手。

轿辇停住,有人掀开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