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锐者不及,智勇者不及,信由此度,与之俱存。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这句话体现了韩信对战争中灵活用兵和把握战机的深刻理解,认为勇敢和锐气、智慧和勇气都不足以完全决定战争胜负,时机和形势等多方面因素也很重要。
萧有和定下了声东击西之计,安排贺靖安部会同赖汉英部伪装主力佯攻确山。不想由于贺靖安部攻势猛烈,左宗棠和李鸿章据此研判萧有和的计谋时,意见就出现了分歧。左宗棠认为萧有和意在入川,贺靖安的攻势再猛烈也是佯动,便有了安排刘星尾随,徐占彪回麻城,自己亲率主力伺机进入黄陂的布置。左宗棠的这一安排在无意中打着了萧有和的七寸,导致其杀回马枪,重入湖北的谋划刚开始就有些不顺。加上李鸿章判断萧有和的目的还是确山,决定绕开面前的商城,袭击兵力空虚的光州城,并为此不惜祭出了他精锐的骑兵部队,由麾下大将潘鼎新,张树生,吴长庆率领直插光州!这样一来,萧有和便雪上加霜,战场形势愈发不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商城就成了萧有和盘活全局的棋眼。只是商城的守将能及时发现,并把握战机吗?
夜幕低垂,繁星如碎钻镶嵌于幽邃苍穹。
此时,商城的张禹爵,胡万胜,洪全福将将领焦急的聚集在府衙,他们在讨论观察到的敌情。
捻军将领张禹爵霍然起身,额间青筋暴起犹如盘虬:\"诸位,城外淮军动向异常!\"他手指在沙盘上划过,力道之重将木制沙盘刻出了一道深痕。胡万胜与洪全福对视一眼,眸中俱是凛然。胡万胜这位豫王胡一晃的长子,继承了其父的勇猛和忠诚,他将手中残破的望远镜轻轻置于案几:\"先前望见淮军骑兵哨探似加强了光州方向活动,今夜又见城外营帐篝火减少,分明是淮军主力暗中调动。依我看来,光州危矣!”
洪全福粗重的呼吸喷在掌心,他摩挲着虎口上新结的血痂,低声道:\"光州乃我军转运枢纽,城中将寡兵微,若淮军骤然发难……\"
张禹爵闻言,眉宇间忧虑更甚,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我军目下处境艰难,萧军师给我们的命令是守住商城,若贸然分兵,商城空虚,李鸿章部新锐骑兵三日后便可抵达,到时我恐商城失陷,捻太联军要陷入腹背受敌之绝境。”
胡万胜按住腰间佩带的长刀,刀身在暗夜中泛起冷冽寒光,他目露坚毅:“张大哥,天国自成立以来,何曾畏惧强敌?当年在天京城外,我部三千铁骑踏破清军江南大营七千营垒。如今光州危在旦夕,我们怎能坐视不管?我愿带三千精锐骑兵驰援光州,打乱淮军部署!”
洪全福闻声,亦不甘示弱,猛地起身,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寒光闪烁:“我与胡兄弟一同前往,定叫那李少荃的淮军有去无回!”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畏与决心。
张禹爵望着二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行凶险万分,却也明白光州的重要性。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缓缓说道:“二位兄弟忠勇可嘉,但此次行动绝非儿戏。淮军此次有备而来,其势汹汹,兼其骑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以往清军可比。我们若分兵回援光州,商城必然空虚,李鸿章便随时可能趁虚而入。到那时,我捻太联军在皖豫边界的战略布局将全盘崩溃。”
见张禹爵重提商城战略得失,洪全福咬咬嘴唇,紧握腰刀的手愈发的用力。稍后,他似作出了决定,开口说道:“我本必死之人,今生有幸与各位兄弟并肩作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之事,关乎捻太联军存亡,我愿率死士断后,哪怕以命换命,也要为回援光州的兄弟们杀开一条血路!”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仿若金石相击,透着决然。
胡万胜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既钦佩又心疼。他深知洪全福的心意,可洪全福的话语让他无从拒绝,只能重重一点头:“好!洪兄弟,我们生死与共!惟愿来生还做兄弟!”
张禹爵望着二人,被他们的豪情打动,心中盘算:商城现有守军万余,回援后尚有八千战力,且有金田老兄弟。
他沉默良久,最终拍案而起:“好!便依二位兄弟所言,我等背水一战!胡兄弟带骑兵从西门突围,直奔光州;洪兄弟率步卒断后,务必拖延淮军追击;我带余下兵力镇守商城,接应洪兄弟。我们要让李鸿章知道,捻太联军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胡万胜与洪全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毅与决绝。胡万胜用力一握手中长刀:“张大哥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洪全福亦紧握佩刀:“有我在,淮军休想轻易追上胡大哥!”
三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夜色如墨,商城城内一片肃杀。西门处,胡万胜率骑兵已经集结完毕,战马嘴含嚼头,蹄裹碎布,胡万胜身披黑色披风,立于阵前,高举马刀,火把下犹如他爹当年:“兄弟们,今夜我们回援光州,救百姓于水火,护联军之基业!请兄弟们随我杀!”
马上的士兵们没有跟随高呼,但火把下的眸子中杀意却已粘稠。而靠近西门的方向,洪全福率步卒严阵以待,他手持佩刀,目光如炬,望着眼前的儿男,他们多是金田团营的老兄弟,皆是敢死之辈,他心中豪情激荡:“兄弟们,今日我们在此为回援的骑军兄弟断后,定要让淮军付出惨痛代价!” 他们按照布置需要先行出城,冲击城外的清军营垒,为骑军打开通道,再为骑军断后拦住追击的清军,这是个送死的任务,步卒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却无一人退缩。
张禹爵登上西门城楼,望着城外淮军营垒,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副将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突围!”
话音刚落,西门突然大开,先是洪全福的步卒突了出去,一息之后,看看步卒撕开的缺口,胡万胜率骑兵如狂风般冲出,马蹄卷起漫天尘土,直扑淮军营垒。
淮军哨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胡万胜挥刀砍翻一名淮军骑兵,战马长嘶,前蹄跪地。他敏捷地跃下马背,顺势滚落在地,看准一名冲过来的淮军骑兵侧身躲过马匹,将其一刀击落马下,随手抓住马缰绳,腾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捻军骑兵紧随其后,长矛如林,瞬间将淮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洪全福率步卒死守,与淮军展开殊死搏斗。他挥舞着大刀,左冲右突,斩杀数名淮军士兵。然而,淮军骑兵训练有素,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重整阵型,将洪全福部死死缠住。
城楼上,张禹爵目睹此景,心中焦急如焚。他深知时间紧迫,胡万胜部必须尽快突围,否则洪全福将陷入绝境。
他突然高声喝道:“东捻的兄弟随我来,务必将全福兄弟接回来!” 淮军见捻军突然发起反攻,阵脚一时动摇。也就是趁着这一瞬间的战机,胡万胜的骑军冲出了包围,而洪全福也被张禹爵接应回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