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抢我老公——”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关丹红的尖细、女人的怨毒、老张的嘶哑重叠在一起,在楼梯间里形成刺耳的共鸣。
陈阿姨看见三具尸体的嘴巴同步开合,吐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文字:“红裙子……茉莉香……他说只爱我……”
她想逃跑,却发现拖把不知何时缠满了长发,湿漉漉的发丝顺着水桶爬上来,缠住了她的脚踝。
抬头望去,横梁上的三具尸体突然同时低头,六只眼睛(老张有一只眼睛摔没了)直勾勾地盯着她,而他们领口处露出的皮肤,竟都穿着同一款腥红色的衬衫。
楼梯间的声控灯在此时突然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墙壁上的血字——“下一个就是你”。
……
随着时间的流逝的,一个又一个上班族进入大厦,但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了意外。原本只是四具尸体的诡异,渐渐越叠越多,不知不觉间便成了一条长龙。
一直到几天后,有人报了警,说自己远在异地上班的女儿联系不上了,打了房东的电话,房东也说她好几天没回来了,打公司公司的电话打不通。
“奇怪!”接到报警电话的富采春一脸疑惑,“怎么这么多人说这家公司的电话打不通?”
她也试着打了一下,确实打不过。
除此外,她还发现,不只这家公司的电话打不过,这家公司所在的这个大厦所有的电话都打不过。
她还给同事打电话,让负责巡逻的同事去这栋大厦看看。
“你说哪儿?我已经到了,可是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个大厦啊……”
“不可能,我查导航都查到了。”
……
S安全屋。
一座被称之为“官方英雄冢”的地方,它位于某个不对外公布的地下,被分割成了一间又一间密不见风的小格间。
每个小格间里都住着一个快要诡变的“护道者”。
他们曾经是守护华国的英雄,也是诡异卡牌的使用者。因为过度使用卡牌,他们的身体早就被诡气侵食了。
为了防止自己变诡,卡在临界点的他们“主动”来了这个地方。
杨清木知道“赵通”,却不知道除了“赵通”外,华国还有无数个“赵通”。有的人甚至连成为“赵通”的机会都没,直接变成了诡异,或者成了别的诡异腹中的食物;而有的人住进了这里。
一间屋子里,一道纤细的身影“面壁思过”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她只知道,她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虽然她使用的那张卡牌已经被人带走了,可她身体里的诡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她随时可能变诡。
她有想过在变诡前,让队友杀死她。
可她契约的是S+级卡牌,要是被杀掉的她也化诡了,他们杀了她,只会“激怒”化诡后的她,被她反杀。甚至要是没人压得住她,失去理智的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出于谨慎考虑,她最后出现在了这里。
“唉……”
此时的谷冬是清醒的,正因为是清醒的,才显得有些无聊。
房间很小,几乎只放得下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一个带淋浴的洗手间。
有门,但门很厚,只要进来了,基本上都不会再打开。
只有一扇小小的,能够把饭盒和换洗衣服放进来的小铁门。
还好她清醒的时间不是很长,发一会儿呆,又进入了那种恍恍惚惚,不知日月的状态。
“谷冬!”
就在她昏昏欲睡,以为自己又要睡过去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愣了一下。
谷冬?
谷冬是谁?
“谷冬。你在吗?要是在的话,回应一下。”
完全不知道谷冬是谁的谷冬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在。”
一旁的看守有些无奈,冲旁边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神情,立马对着喇叭说了三个字:“开饭了!”
一听开饭了,谷冬立马来了精神,瞬间转身爬了过来。
直到这时,工作人员才透过外面的监视器看到谷冬的情况,她转过身来时,露出的是一张揉皱的,像蜡纸一样的脸。
从发际线到锁骨,似乎还有数条青黑色的脉络如蚯蚓般拱动着,被苍白的皮肤一衬,显得十分诡异。
指甲缝里凝着暗褐色的结痂,不是泥垢,倒像是干涸的血珠在甲床里生了根,随着她爬向铁门的动作,指节发出枯枝折断般的轻响。
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黑瞳边缘泛着霜白,像蒙了层融化不全的冰壳,转动时眼白部分会渗出细密的血丝,如同蛛网在眼底蔓延。
当她凑近铁门时,发丝突然无风自动,几缕贴在铁栏上的黑发竟像活物般扭曲,末梢渗出淡粉色的黏液,在金属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她冲着平时放饭的小门兴奋地叫着:“嗬嗬嗬嗬嗬嗬……”
似乎在催促着放饭。
看守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眼神:看到没有,只有这样她才会过来!
工作人员没有废话,示意看守打开小门。
小门一开,谷冬只以为是饭要递进来了,兴奋得鬓角的一缕头发都立了起来,身上的角色蠢蠢欲动。
只是没想到她迎来的不是饭,而是一缕淡绿色的光芒。
淡绿色光芒如活物般缠上谷冬脖颈,瞬间在她皮肤下炸开细密的裂纹。
那些青黑色脉络像被泼了强酸的蚯蚓,在光线下扭曲着爆出黑血,顺着锁骨滴在水泥地上时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她后颈的皮肤突然裂开三道细缝,钻出三根沾着黏液的黑发,却在触碰到光芒的刹那蜷成焦黑的蛹状。
“啊——!”
谷冬的惨叫震得铁门嗡嗡作响,眼球里的血丝被光芒逼得涌向黑瞳,将霜白的边缘染成诡异的赤红。
指甲缝里的血痂如爆米花般迸裂,溅在铁栏上的碎块竟还在蠕动。
当光芒渗入心脏位置时,她胸腔突然鼓起一个大包,透过皮肤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冲撞。
光芒熄灭的瞬间,谷冬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在地。
后颈的脉络褪去青黑,只剩下几道淡粉色的疤痕,但指甲缝里仍残留着干涸血痂的阴影。
她撑着墙站起来时,黑瞳边缘的霜白暂时退去,却在眼尾留下一抹永不消散的赤红。
“操他妈的……”她踹了铁门一脚,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铁锈,“拿这种破烂玩意儿糊弄谁?疼死老娘了!”
要是净化干净了也就算了,偏偏还没净化干净,这不是白疼了吗?
也难怪疼得死去活来的谷冬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