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业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眼神阴狠,“在这岭下村,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他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踹翻了院子里,那张歪歪扭扭的小破桌。
指着屋里,那些本就破烂不堪的物件,对手下那帮狗腿子吼道:“给老子砸!”
“把这破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给老子砸个稀巴烂!”
“我看他们还回不回来!”
他要让陈雪洁祖孙俩知道,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
一阵打砸声过后。
李成业恶狠狠地对手下命令道:“给老子出去打听!”
“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老子今天非得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不可!”
那几个狗腿子闻言,连忙应诺一声,呼啦啦地冲出了院子。
开始在村里,四下打探起,陈雪洁祖孙俩的下落来。
三轮摩托车在赵强家院门口稳稳停下。
赵强先跳下车,又把陈老爷子,从车斗里搀扶下来。
再把那袋沉甸甸的粮食,扛进屋。
陈雪洁也红着脸,手脚有些不自然地从后座上下来。
低着头,不敢看赵强。
“强子,你这是……?”
听到动静,赵玉柱拄着拐杖,从屋里迎了出来。
丫丫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当看清赵强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刚刚才离开不久的陈雪洁,和她那位病恹恹的爷爷时。
祖孙俩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咦?漂亮姐姐,你怎么又回来啦?”丫丫最是藏不住话,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看着陈雪洁,奶声奶气地问道。
她对这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印象好得很呢。
陈雪洁被丫丫这么一问,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烫得厉害,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赵强见状,连忙站出来解围,清了清嗓子,对自家姥爷和妹妹解释道:“姥爷,丫丫,是这么回事。”
“陈姐姐家里出了点意外,来了伙不讲道理的坏人闹事。”
“我寻思着,让她和陈爷爷,先在咱们家暂住一段时间。”
“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安全第一嘛。”
他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带了过去。
没提李成业那些糟心事,免得吓着老人和孩子。
赵玉柱一听这话,再看看陈雪洁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她爷爷那病弱不堪的样子。
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本来就对陈雪洁这姑娘印象极好,文静懂事,模样周正,配自家孙子那是绰绰有余。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机会。
“应该的!”
赵玉柱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对陈老爷子说道:“老哥啊,既然遇上难处了,就安心在咱家住下!”
“强子说得对,安全第一!”
“咱们虽然穷,但多添两双筷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又对陈雪洁温和地说道:“雪洁丫头,别拘束,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太好了!漂亮姐姐又能陪我玩儿了!”丫丫一听陈雪洁要住下来,乐得直拍手。
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拉住了陈雪洁的衣角。
仰着小脸,笑得眉眼弯弯。
有了丫丫打岔,陈雪洁心里的尴尬和不安,也消散了不少。
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陈姑娘,”赵强指了指西边那间还算干净的空屋子,说道,“那间屋子平日里没人住,你稍微拾掇拾掇。”
“今晚就先跟你和丫丫,一块儿挤挤。”
“等明天我再想法子,给你们单独收拾一间出来。”
他又对外屋的李二娃他们喊道:“二娃,铁柱,你们几个也别闲着了。”
“帮着陈姑娘,把屋里打扫打扫,炕烧热乎点!”
安排得是井井有条。
交代完这些,赵强便再次系上那条油腻的围裙。
抄起菜刀和铁勺,一头钻进了灶房。
刚才被赵老三和李成业这么一搅和,晚饭还没正经吃呢。
现在家里又添了新客,更得好好露一手。
他从地窖里,又摸出几块早上剩下的野鸡肉和兔子肉,还有些土豆白菜什么的。
叮叮当当就开始忙活起来。
很快,灶房里就飘出了浓郁诱人的肉香味儿,比中午那顿还要霸道几分,直往人鼻孔里钻。
陈老爷子本就饿了一天,又受了惊吓。
此刻闻到这股子久违的肉香,更是馋得直流口水,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他已经……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更别提吃上一口了!
他看着在灶房里,忙碌的赵强那高大而又踏实的背影。
浑浊的老眼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辉。
或许雪洁这丫头,这次真的遇到贵人了?
…………
灶房里,赵强动作娴熟地挥舞着大勺。
野鸡肉和兔子肉被他切碎了,丢在滚沸的锅子里咕嘟咕嘟地响着。
香气四溢。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
赵强才扯着嗓子,朝西屋喊了一声:
“陈姑娘好了,快出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西屋的门帘一挑。
陈雪洁羞红着脸走了出来。
身上打着补丁的旧军装上,沾了不少灰尘和草木屑。
白皙的额头上还闪烁着细密的汗珠。
显然刚才赵强在煮饭,她也没闲着。
卖了好大一番力气做了卫生。
赵强往西屋里瞥了一眼。
只见原本有些杂乱的空屋子,此刻被收拾得窗明几净。
炕上的破旧铺盖叠得整整齐齐。
墙角的蜘蛛网全都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和新粉过一样。
这细致程度,可比他一个大男人要强太多了。
“嘿,这姑娘手脚麻利,是个会过日子的。”
赵强心里暗暗点头。
直觉自己是捡到宝了。
陈雪洁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用瓢舀了些井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又擦了把脸。
等她收拾停当,准备上桌吃饭的时候。
赵玉柱拿出来一个小酒瓶,两个粗瓷碗。
笑呵呵地喊赵老爷子一起过来喝几口。
那酒是赵强前些日子从县城供销社里打回来的地瓜烧。
虽然品级低劣,但在这缺衣少食的年景,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品了。
“老哥。”
赵玉柱把酒瓶往陈老爷子面前一放,热情地说:
“今儿个咱哥俩,得好好喝两盅!暖暖身子,也去去晦气!”
陈老爷子一看见那酒瓶,当场惊到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酒……酒?!”
他说这话对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亲家老哥,这……这年头,普通人家连肚子都填不饱。”
“你们家……你们家竟然还有酒喝?”
这对他来说。
简直比看到赵强大冬天打回来活鱼还要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