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走?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被赶回去?还是带着这么不光彩的原因?
不行,绝对不行!
“什么?!让我们回去?”丁盼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毛。
“丁盼云!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啊?我们大老远跑来帮忙,你就这么赶我们走,就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我是你亲妹妹!”
“原本你们老老实实的,我自然没啥意见,你看看你干出什么事情?”
“你不能因为就因为外人的几句话,不相信的你的亲妹妹啊?那是刘婶造谣我们。”
丁盼云没有说话,铁了心不想搭理她了。
“姐!你不能这样啊!” 丁盼雨的眼泪说来就来,瞬间汹涌而下,混合着鼻涕,糊了丁盼云一袖子。
她不再是刚才那个梗着脖子吵架的泼妇,瞬间切换成了受尽委屈的可怜虫。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刚才混账,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那是气昏头了,口不择言啊,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知道,你现在是首长夫人了,住着大房子,吃穿用度都金贵,看不上我这妹妹了……觉得我粗鄙,给你丢人了……”
“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
“我当初全家都被打到乡下去了,哪像姐姐你啊,那么有先见,现在爸妈也不愿意见我,你现在又要这么对我……”
丁盼云最害怕她拿这一套说辞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吧?”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
叶招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刘婶在厨房里做饭,她偷偷摸摸的站在外面。
一开始刘婶对这两人没有啥意见,但自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心里就开始膈应了起来。
她虽然是个乡下人,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点,说难听点,这是想要挖墙脚啊,不仅不道德,还十分的不要脸。
叶招娣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婶,我帮你切菜吧!”
刘婶挥了挥手,她哪里还敢让这样的人沾手。
“我来就行了,你在外面待着吧!”
她咬着下唇,退到厨房门口,看着刘婶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丁盼雨教唆的“胆子要大”混在一起,烧得她脑子发昏。
不让帮忙切菜?她还有别的法子!
她的目光扫过客厅,落在了靠窗小几上那套白底蓝花的细瓷茶具上。
招娣已经动作麻利地拎起墙角暖水瓶,泡了一壶茶。
招娣端着茶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走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
叶招娣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柔:
“青阳哥,我……我给您泡了杯茶。”
对方没有回应,叶招娣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她端着茶杯,一步步挪过去,脚步有些发飘。
陆青阳一抬头,就看到小姨家的侄女故意走了进来。
“书房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赶紧出去。”
叶招娣有一瞬间的害怕,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我就是给你泡点茶,我放在一边就走。”她低着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似要流下眼泪来。
下一瞬,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一跤,温茶全部翻在了她白色的上衣上面,十分的明显。
这番举动不言而喻。
叶招娣是想勾引对方。
她脑海里想起婶婶说的话:“哪有不偷腥的猫啊。”
“青阳哥,对不起,我的腿扭伤了,好疼啊。”
一对上他的双眸,就发现陆青阳眼底压根没有任何的情绪。
叶招娣大着胆子在他面前晃了一圈,却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正巧沈茉要来拿书。
也就看到了这样一番场景。
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沈茉的脾气也不是盖的,就算大着肚子,也毫不客气的站在了陆青阳的身边:
“叶招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穿成这样在青阳面前乱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吗?”
叶招娣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不是的,姐姐,我这不是想着你怀孕了,也不能伺候青阳哥了,我就想帮你……你做大的就行,我做小的,不会抢了你的风头的,求求你了。”
沈茉简直哭笑不得:“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什么大的小的。”
她揶揄的看向陆青阳:“青阳你想要娶个小的吗?这里有现成的。”
“好了好了,我都闻到醋味了,我不会有小的,现在是新社会,娶一个媳妇儿就够了,我也只要一个,招娣,你赶紧出去吧,你婶婶在等着你。”
叶招娣的脸红彤彤的,心里委屈极了。
立马转身离开了书房,脸上火辣辣的。
叶招娣哭哭啼啼的跑回房间,很快便看到一脸苍白的丁盼雨回来了。
“婶婶,怎么办啊,我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丁盼雨灰败的脸上,因为招娣的哭诉,又陡然烧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戾。
她猛地抓住招娣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哭!哭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这点脸皮都受不了,还想攀高枝?!”
招娣被她掐得生疼,哭声都噎住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婶婶。
“他们想赶我们走?没门!”丁盼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这种人家,他们不是要脸吗?不是怕丢人吗?好!咱们就让他们丢个大的!看谁耗得过谁!”
她凑近招娣,压低的声音嘶嘶作响,像毒蛇吐信:“招娣,听婶子的!一会儿你就出去!去大院里那些人扎堆的地方,哪儿人多你去哪儿!你就哭!哭得越惨越好!你就说……就说陆青阳他……他欺负你了!对你动手动脚!沈茉撞见了,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嫉妒你年轻,伙同她婆婆一起要把你赶走!说他们仗势欺人,容不下一个来投奔的穷亲戚!”
招娣吓得魂飞魄散,脸白得像纸:“婶……婶子!这……这怎么行?!这是瞎说啊!要……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戳脊梁骨?”丁盼雨狞笑一声,眼神疯狂。
“现在被戳脊梁骨的难道不是我们?是他们要赶我们走!是他们不仁在先!我们这是被逼的!你按我说的做,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我看他方家都是军人,还要不要脸面,我看他丁盼云这个军长夫人,还怎么在军区大院里做人!到时候,他们怕影响不好,就得求着我们留下!还得乖乖给你安排工作,堵我们的嘴!”
叶招娣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想起陆青阳冰冷的眼神,想起沈茉的质问,想起被扫地出门的耻辱……
一股破釜沉舟的怨毒猛地冲了上来。
她哆嗦着嘴唇,眼神变得混乱而狠绝:“……真……真的行吗?”
“听我的!准行!”丁盼雨用力推了她一把。
“快去!现在就去!记住,哭,哭得要死要活的!就说他摸你,抱你了,说得越真越好!快去啊!”
招娣被推得一个趔趄,失魂落魄地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