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的彩排夜,空荡的礼堂回荡着《天鹅湖》的旋律。
顾沐禾站在舞台中央,纯白的芭蕾舞裙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安言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两人的倒影在木地板上交叠成一只扭曲的黑天鹅。
\"紧张吗?\"他的唇擦过她耳后的伤疤——那是上周\"处理\"体育老师时留下的纪念品。
顾沐禾摇摇头,指尖抚过裙摆暗袋里的手术刀。刀刃贴着大腿皮肤的凉意让她感到安心。
音乐突然变调,柴可夫斯基的旋律被替换成他们熟悉的童谣。安言牵起她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前鞠躬。
\"最后的演出。\"他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花,\"要跳得尽兴。\"
演出当晚,礼堂座无虚席。
当帷幕升起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舞台中央摆着校长被制成标本的尸体,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嘴角被缝成一个夸张的微笑。
聚光灯突然亮起,照出悬在穹顶的三十七个绳偶。每个都是用欺负过顾沐禾的学生制服做的,空洞的眼眶里塞满她曾经被撕碎的作业纸。
安言在尖叫声中登场。他戴着乌鸦面具,向观众席行了个优雅的礼。
\"接下来,请欣赏——\"
顾沐禾从舞台暗处滑出,雪白的舞裙在旋转中绽开血色的花。她的足尖划过校长标本的脸,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我们的谢幕礼》。\"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安言正抱着顾沐禾完成最后一个托举。他凑近她染血的唇瓣,在震耳欲聋的破门声中轻声问:
\"后悔吗?\"
顾沐禾看着冲上台的警察,看着他们惊恐万状的表情,突然笑了。她将手术刀刺入安言的后心,同时感受到他手中的匕首没入自己的腹部。
温热的血交融在一起,像他们第一次在天台接吻时共享的那颗草莓糖。
\"完美...结局...\"安言满足地叹息,带着她一起倒向铺满玫瑰的舞台。
警方的调查报告显示:两名学生因长期遭受校园暴力而精神失常。但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已经停止运转的舞台音响,会在深夜自动播放那首诡异的童谣——
黑天鹅,黑天鹅
带着秘密入梦了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精神病院里,一个新来的护士总是做同样的噩梦:月光下的病房里,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隔着墙壁,用指甲敲击出熟悉的旋律...
(最终章·完)
【番外:疯人院的安魂曲】
月光像冰凉的牛奶泼洒在走廊上。
新来的护士林晚颤抖着握紧手电筒,第三次巡查重症病区。自从那对少年犯被送进来,夜班的同事就接二连三地辞职。
哒、哒哒。
有节奏的敲击声从204室传来。林晚咽了咽口水,透过观察窗望去——
顾沐禾穿着约束衣,正用额头轻叩墙壁。她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黑发间隐约可见暗红的血痂。
哒、哒哒。
隔壁205室传来完全一致的回应。
林晚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移过去,照见安言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的身影。他看似安静地躺着,右手食指却在铁床栏上轻敲。
哒、哒哒。
突然,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观察窗。林晚惊得倒退两步,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
黑暗中,她听见204室传来气音般的哼唱:
睡不着,醒不了
护士姐姐来陪我们好不好
林晚疯狂按着对讲机,却发现频道里只有沙沙的杂音。更可怕的是——她分明记得,204和205之间的墙壁里应该嵌着十厘米厚的钢板。
但此刻,那堵墙正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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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换班时,清洁工在204室发现了昏迷的林晚。女孩蜷缩在墙角,手里紧攥着一把染血的指甲钳。病床上,顾沐禾的约束衣完好无损,只是十指指尖都露着新鲜的粉肉。
\"又是个被吓疯的。\"主治医师叹息着翻开病历本,突然愣住——昨天的监控录像显示,整整一夜,两个病人都安静地睡着。
而此刻的205室,安言正对着单向玻璃微笑。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看口型是在说:
\"轮到你了。\"
(疯癫终章·完)
[后记]
这对疯子最终在某个雨夜消失无踪。有人说在废弃游乐场的摩天轮上,见过两个相拥的黑影;也有人说那所中学的艺术节,至今仍在某个平行时空年复一年地上演。
而所有听过那首童谣的人,都会在午夜梦回时听见指甲敲击墙壁的声音——
哒、哒哒。
像心跳,像倒计时,像另一段疯狂故事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