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倒也对,如果不是青山,额现在也还跟个没头苍蝇四处乱混呢!”
王卫国喝了口酒,指了指余小蛋,“哈哈哈,不过他是额小舅子,帮额也是情理之中,黑蛋你却是好福气呀,青山这是无偿给你指条金灿灿的明路哩!”
余小蛋嘿嘿直笑,连连点头,“是哩是哩,青山哥是好人,他的恩德额一辈子也忘不了!不会忘!”
“那你倒是说说,这阵子你赚了多少?”
“没多少,和卫国哥比起来那是差远了,不能比,不能比哩!”
“呵!不说拉倒,额就是好奇,你当额羡慕你那仨瓜俩枣?”
王卫国撇了撇嘴,心里仍有些不爽,他忍不住又道:“青山是额小舅子,额只要想,分分钟就让他帮额再出几个赚钱的好主意!你信不信?”
冷不丁的,从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大哥,这位大哥好,抽烟吗?”
嗯?
王卫国好奇转头,只见一个年轻小伙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后,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烟,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你谁啊?额认识你?”
“我叫周红旗,大哥,咱们之前不认识,不过现在这不就认识了?”
周红旗笑嘻嘻的说,他又掏出来一盒火柴,“大哥,抽烟。”
王卫国瞅了一眼,目光微顿,“你这是啥烟?额咋没见过?”
“大哥,这是燕京牌香烟,你看这上面画的不就是天门城楼?”
“哦,还真是,这烟哪买的?吸着咋样?”
“燕京买的,吸着咋样……大哥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好,那来一根。”
王卫国从善如流,接了过去,周红旗顺势帮他将烟点燃,然后又给其他人一一散烟,“哥几个也都尝尝。”
“你是从燕京来的?怪不得你说话口音听着和额们这里不一样……”
说着话,王卫国吸了一口。
他微闭眼睛,略微品味,“咦?味道不错啊这……嗯,比额这红塔山还强点哩!不愧是燕京牌的烟,这烟不错,咋卖的啊这烟?多少钱一盒?”
“一块。”
“一块钱一盒??”
“嗯。”周红旗点头。
王卫国等人顿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嘶——”
“一块钱一盒?”
“这烟这么贵啊!额滴娘呦,就这么一根小小的烟,就要……5分钱?”
“首都就是首都,连一盒烟都这么贵!”
“首都人肯定都很有钱,要不然能吸的起这么贵的烟?哎兄弟,你是从首都来的,那首都人是不是顿顿都吃肉?”
“你不废话嘛,吃肉才哪到哪?人家吸盒烟都一块钱,一斤肉才6毛,那会吃不起肉?”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说的热火朝天。
王卫国一根烟很快就吸到了屁股,可他却仍舍不得扔,虽然他现在有钱了,每个月差不多都能挣百十块,甚至是几百块,但他毕竟是苦过的人,短时间内个人习惯还是改不过来。
眼看那烟屁股都着了,可王卫国还在吸。
周红旗有点看不下去了,适时又递过去一根烟,“大哥,吸新的。”
“呦!兄弟敞亮啊,谢谢了谢谢了啊!”
王卫国接过,笑呵呵的说:“兄弟,你是燕京的,来额们这里干啥?”
“大哥,我正要给你说这件事呢。”
周红旗再次帮忙点燃烟,这才道:“我刚才听你们聊天时提到青山哥,你们口中提到的这个青山,是哪个青山啊?他全名叫啥?”
“全名?”
王卫国愣了下,心中微动,目光有些狐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问这个……”
“青山哥全名叫刘青山。”余小蛋脱口而出。
王卫国的话戛然而止,转头瞪着他。
余小蛋被瞪的有点莫名其妙,“卫国哥,咋了?你瞪额做啥?”
王卫国:“……”
周红旗这时却是欣喜若狂,他激动道:“刘青山?真的是刘青山?哈哈哈,好!太好了!”
王卫国等人顿时错愕不已,一个个迷茫的看着他。
莫非这人,是来找青山的?
想到这里,
王卫国心中的那点警惕顿时一扫而空,他又恢复笑容问道:“兄弟,你是来找刘青山的?那个天才作家?”
“对对对!”
周红旗连连点头,笑道:“我从燕京来就是特意来找他的,向阳公社弯河大队,黑龙潭生产队那个会写作,作家刘青山!”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王卫国笑道:“那真是巧了,你知道额是谁不?额叫王卫国,是青山的大姐夫,他是额小舅子!你碰到额,算你运气好,你这两根烟额也不白吸,等会儿一起走,额把你送到弯河去,将你带到青山面前,也省得你四处问路了。”
顿了顿,
他又道:“你还不用走路,额有自行车,等会儿额驮着你走,快哩很!”
周红旗这时也是高兴不已。
那天从中文系和安平聊过之后,他琢磨了半天,便立刻去找辅导员请假,然后又通过家里的关系弄了个介绍信。
这玩意儿就相当于路引!
在当下这个年代,想出门就得有这东西,否则的话,你连旅社都住不上,更别提买车票。
如果被人发现你是外来的,还会被当做盲流给抓起来……
第二天,
他就揣着钱,背了个包直奔火车站。
从燕京到华阳,这路程可不近,他足足坐了三天火车才到。
又累又饿不说,关键在华阳他还举目无亲、地也不熟。
他正愁怎么去弯河大队呢,没曾想吃顿饭的功夫,竟然碰到了青山的姐夫,这可真是太好了。
有对方在,自己直达青山!
“哈哈,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大哥,来,再抽一根!”
王卫国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就冲你叫额这声大哥,额也得帮你啊。”
话虽如此,他却是干脆利落的接过烟。
“红旗兄弟,你找青山干啥?还从燕京过来,这一路得几千里地吧?!”
“嗯,差不多两千里,我坐了三天三夜才到。”
“嘶——”
王卫国嘬了个牙花子,“真远啊!那你找青山到底啥事啊?也是来采访他的?可额看着你不像呀!记者哪有你这么年轻的?”
“我不是记者,我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我这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