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耳边是医疗设备发出的冰冷声音。胸腔依然疼得厉害,我本能想调整下睡姿,可刚用力,就疼得倒抽冷气。
耳边忽然传来柳茜茜的声音:“狗子,你醒了?别乱动!黄伟,快去找医生,就说狗子醒了。”
病房里只有柳茜茜和黄伟两人,姚睿应该留在会所主持大局。
不一会儿,黄伟便带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匆匆进来了,脖子里挂着听诊器,又对我做了一番检查,最后一个年龄稍长的大夫说道:“柳小姐,你这位朋友伤得很重,目前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尽快准备手术,把骨头接上。另一种是保守治疗。您看怎么治,我们好提前去准备。”
柳茜茜犹豫了几秒问道:“李院长,如果保守治疗的话,多久才能康复?”
李院长皱眉道:“这得看个人的身体素质情况,但素质再好,也得两个月才能康复。”
“那就保守治疗,不做手术。”柳茜茜当机立断道。
李院长点着头:“那好吧。等会我派人送一套护具过来,你找护士帮忙,给他戴上。”
等李院长带着一群医生离开后,柳茜茜才走过来说:“狗子,其实手术和保守治疗需要的时间差不多,你又是练武的人,身上不能轻易动刀子,所以我建议你先保守治疗,如果实在效果不好,再考虑手术。”
我赞成地笑了笑。
柳茜茜和李院长认识,所以我自然就是医院的重点照顾对象,很多小事情都不必亲自去跑腿,护士就帮忙做了。
十几分钟后,几名小护士拿着护具进来了,护具的作用是固定身体,防止受到二次伤害。几人搬动我的身体,然后将护具夹住我的胸部,又将绳子勒紧,这一番操作下来,我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四肢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啪!”
门开了。
一脸担忧的余薇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我狼狈地躺在病床上,余薇的双眸有些泛红。
走进病房也没有说话,而是用毛巾擦掉我脸上的冷汗。
柳茜茜哼了一声,“狗子受伤的时候你去哪了?现在狗子脱离险境了,你才过来,你可真会挑时候。黄伟,看到没,这就是人家的聪明之处,进来就帮着擦汗,学到了吗?”
黄伟满脸无辜的表情,作为他来说,当然不想被柳茜茜和余薇夹在中间为难。
“远哥,我去帮你取药。”说着,黄伟灰溜溜地出去了。
余薇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细心地照顾我。
柳茜茜被无视了,自然很不爽,双手交叉抱着胸部,继续用挑衅的语气说:“你做的这些我也会做,就算你不来医院,我也能把狗子照顾得好好的。”
余薇依然沉默。
柳茜茜咬着银牙,对她来说,或许被无视就是最不可容忍的,于是又准备说话,我急忙说:“茜茜,你错怪她了,是我不让她去夏家的。”
“为什么?”柳茜茜说:“你不想让她为难?狗子,你知道你的种种行为像什么吗,像舔狗!既然你这么爱舔,那就好好舔吧,姑奶奶看着恶心,以后不管你了!”
柳茜茜怒火中烧,说完拿着包包就走了出去。
我暗叹一口气,满脸无奈的味道。
直到这时,余薇才开口说道:“其实你和夏半烟交手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我怕你分神,所以没有露面。陆远,我承认以前是我低估你的实力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想如果不是柳茜茜激将余薇的话,她不会说她观看了我和夏半烟交手的整个过程。
“我能活着从夏家出来,一来是运气,二来就是夏半烟太轻敌,如果她从第一招就使出全力,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我自嘲地笑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会强大到这种地步,在她面前,我就如同是地上的一只蚂蚁,踩死我不费吹灰之力。”
“夏半烟本就是一个妖孽。”余薇说。
没想到连余薇这样高傲的女人,都不得不承认夏半烟的强大。
“但也正因为夏半烟是冰城人,所以她也拉高了冰城的高度,整个省除了省城,恐怕没有哪个城市能比得上冰城。当然,我说的只是年轻一辈。”
余薇对夏半烟的评价这么高?
我笑眯眯地看着余薇说:“你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又何必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
“我?”余薇一愣,随即苦笑道:“比起他们,我差得太远了。不说夏半烟那样的妖孽,就说柳茜茜,刚刚不也让我羞辱难当吗?”
看到余薇满脸自嘲,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握住余薇冰冷的手,笑着说:“柳茜茜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她说她的,何必跟她计较?再说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不错的。”
余薇被我握着手似乎有些不自然,转动眼眸化解尴尬,一边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她在你眼里,缺点也变成优点了,对吗?”
余薇摆明想给我下套,让我承认对柳茜茜有非分之想。
我怎么能轻易上当?
于是镇定自若地说:“我是就事论事,不掺杂任何感情。”
余薇很反常地撇着嘴角,以示怀疑。
我本来想对余薇说王玉杰的事情,但想到自己短时间内只能躺在医院里,索性就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住院的日子是枯燥的,前面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搞得我很尴尬,于是我就给黄伟打电话,让他来医院照顾我。
几天下来,终于能下床活动了。
刚下床的那一瞬间,胸腔里面像被撕裂似的,疼得毛骨悚然。
但再疼也得坚持。
又过了几天,终于能自己行走了,我一刻都不想在医院待下去,于是就命令黄伟去办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居然有种重获自由的错觉。黄伟拖着行李箱,身上挂满口袋,喘着粗气说:“远哥,怎么也不通知一下柳小姐和余小姐?你虽然出院了,但还需要人照顾啊。”
事实上,那天柳茜茜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看情况或许是真的生气了。
我几次想给柳茜茜打电话,可拿起手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黄伟这样问,我微微叹气,正当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一边看着手里的手机,一边朝我走过来,“你就是陆远?”
我错愕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手机里面赫然是我的照片,闻言便收起手机,略皱眉头说:“我从柳家来的,柳小姐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