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他们身后寻求庇护的三人拍拍胸脯,露出劫后余生的笑:“谢了兄弟,差点以为你们真要见死不救了。”
谢柏周身的气势凌人,三人不敢凑上身,转而把主意打到看起来就好说话的紫眸男人身上。
之前撒丫子跑得最快的男人名叫刘梓,他狡黠地转悠眼珠主动找姜笙笙搭话。
刘梓永远忘不掉那段被巨人疯狂追捕,结果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他抽空仰头,映入眼帘的是女人脊背摆动的黑金翅膀。
她长得本就一副任人欺负的愚蠢模样,想来一定很好骗。
刘梓毫不掩饰自己对姜笙笙的恶意,如果没有身边这几个男人,她的尸体恐怕都被外头的瘴气腐蚀得只剩森森白骨了吧。
对眼神比较敏感的季昂不着痕迹睨了眼刘梓,眼底逐渐铺开深深的杀意。
摆在他面前的路那么多,偏偏选了条通向死亡的路。
前方沈承熙双管齐下,一手镰刀一手热武器,打得热火朝天。
姜笙笙瞪着圆眼看了半天不由咂舌:“……好厉害。”
耳尖的三人神色不一。
刘梓闻言,眼中闪过不屑与轻嘲。果然是个只会抱大腿的女人,要是没了她,说不定他还能毛遂自荐加入大佬的队伍里。
殊不知,四分五裂即将摇摇欲坠崩盘的队伍核心就是他看不起的姜笙笙。
没有姜笙笙,季昂三人互相看不顺眼,更不会耐住性子忍住脾性,乖乖无视除自己以外的二人。
鬼使神差的,刘梓不知哪来的胆子,佯装体力不支闭眼朝姜笙笙暗中使劲撞去。
他的体格不小,力量也大,真要让他这么不知轻重地一撞,纤瘦的女人必定会猛扑进前方战场里,被发狂的阿瑞斯拔断脖子。
察觉到男人意图的谢柏蹙眉,赶在季昂动手前一脚踹飞刘梓:“腿不想要了就剁掉,脑子不想要了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谢柏之前没杀过队友,他起初坚定地认为只要是玩家便都是队友,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打通副本。
结果天真到令人失笑的愚蠢想法被毫不留情打破,谢柏眼神发狠,狼一样凶狠的眼神看得刘梓双腿发软。
他还记得给自己找补:“不、不是,我只是没、没缓过来,不小心……”
谢柏帅气的眉眼爬上烦躁:“我管你是不是,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真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呢。”
刘梓被警告威胁一通彻底老实。
原本看队长动作的其余两人见状跟着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默默降低存在感,眼含羡慕嫉妒地望向沈承熙。
被身后动静吸引的姜笙笙听了几句,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盯上,差点成了炮灰,不由心生无奈。
那边沈承熙蓄力一刀杀死阿瑞斯,他眉梢上扬,开膛破肚不眨眼地找到他自己的车票,不嫌弃上头的血珠塞进口袋里。
几步走回,嗅到气氛不对劲的沈承熙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恨不得缩成鹌鹑的三人:“发生什么事了?”
姜笙笙不欲多说,谢柏撇撇嘴,季昂笑而不语。
既然没出乱子,沈承熙不再深问。
四人再次抬脚上路。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柏头也不回地动动手指。
一道晃眼的寒光划破空气,分毫不差地扎进距离刘梓鞋尖半个手掌长度的地板。
被吓傻的刘梓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直到无痕的冷风吹来,刘梓才惊觉后背的湿凉:“……算了,咱们换条路走!”
再怎么不甘也没用,再硬着头皮跟上前,恐怕不只帅刀警告这么简单了。
没了拖后腿的,四人的脚程也不快,晃晃悠悠,时不时撞见形象狼狈的队伍。
期间,季昂和谢柏两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成功拿到两张S44的车票。
四人的车票齐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有目的性地四处走动。
姜笙笙起初不明白,后来她知道,他们想找到重新回到潮湿走廊的交汇点,试图让错乱的迷宫再次启动,回到锚点。
误打误撞的来到一处密封严实的实验室前。
不知不觉间,周围来去匆匆神色慌张的同伴没了踪影,整个走廊清冷安静,仿佛只剩下他们四人活着。
“又重新刷新了?”沈承熙一点儿不担心掰不回锚点回不到列车上,“这回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季昂和谢柏没阻止他推门的动作。
实验室的门被轻易推开,房间内浓郁腥甜的酒精味混杂着老人身上死气沉沉的老人味,闻起来令人作呕又窒息。
与楼下满是滴滴作响的实验仪器不同,房里还算得上温馨。
素白的大床上,瘦到肋骨明显的老人紧闭双眼,胸膛不再起伏,显然早就死了。
姜笙笙四处张望,她随手拉开一旁蓝色医用纱帘,默了默又飞速拉上。
滑索的微响逃不过男人们的耳朵,感知到异样的季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身侧,他边柔声询问边小心撩开帘子:“怎么了,笙笙?”
季昂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一噎。
身后站着疑惑的沈承熙和谢柏:“看到什么了,错开点,我看不见。”
只见帘后连通一间空间宽阔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是眼熟的机械,左右两墙边的矗立不断灌输氧气的透明圆柱体。
“婴儿……还有,胚胎?”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宫外培育受精卵并成功孕育出婴儿。
姜笙笙上前几步,凑到跟前去看。
她面前的营养液体浸泡七八月份的小婴儿,婴儿不足她两只手大小,外头还裹有爬有血丝的半透明肉膜,看起来像人造子宫膜。
“不像阿瑞斯。”季昂的面前显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的个子不矮,浑身赤\/裸地蜷缩在粘稠营养液体中,他微微偏过头,露出立体的五官。
“确实。”谢柏点点头,长指摩挲下巴,对着紧闭双眼看不出是死是活的少年指指点点,“阿瑞斯没这么清秀,更凶狠。”
随着深入,四人终于在最深处看到蜷缩成团的成年男人。
“等等,你们不觉得他很眼熟吗?”发现诡异盲点的谢柏顿住步子,“像不像之前推着轮椅的年轻博士。”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
三人又细细打量男人的眉眼,确实越看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