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那一刀撼动了天地,将路夏斩于深渊之下,遭受重创。
余子航甩开折扇遮住半张脸说道,“真是不可思议,红辰东与秦芸西的配合,已经算最强一组演员,没想到‘解放’加‘王权’更恐怖。”
戏命瞅了一眼发呆的颜如玉,戏谑一声,“换作刚晋升的诡异,肯定接不下这一刀,会被那件封印物的鬼气吞噬一大半。”
暴君升起一丝战意,体型稳如泰山,“数万名‘演员’中诞生出五个强大的家伙,这个时代,不无聊。”
七姐一双美眸半藏于黑暗,平淡开口,“没意思,‘演员’的极限在百分之一百九十九,‘解放’加持,最高达到百分之二百三十九。”
御姐鬼扶了一下眼镜,“放在‘演员圈’,百分之二百三十九,毋庸置疑最强。放在‘诡圈’,都没有资格进前三百,也就这样吧。”
第一排,“祂”浅浅一笑,“但……他们很努力,值得表扬。”
此话一出,众鬼沉默。
黑幕姿态惬意地坐在一旁,“真正重创路夏的,是那柄刀。”
“记得一百年多前的神战,有五件物品染了我们的血。”
“神血战旗,斩鬼刀,旧日魔盒,死亡天书,恐惧圣杯。”
“其中三件‘神血’封印物已经被演员获取,还有两件依旧在无序之地深处。”
黑幕对这五件物品的称呼是“神血”封印物。
“真实”和“常规”封印物在任务中只能使用三次。
“神血”封印物在任务中没有使用次数限制。
“祂”微微侧目,含笑问,“你想表达什么?”
黑幕打了一个响指,隔绝“观众”的窥视与窃听,摊牌道:
“你为什么要帮简雨晴?”
“祂”不答反问,“有吗?”
“别装。”
“祂”收敛笑意,答非所问,“正常16级难度的任务,你非要搞什么身份牌。黑幕,好好当一位中立派,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黑幕不语,拿出手机,在“诡圈”大群里操作。
所有群成员收到消息。
群主“黑幕”把“祂”踢出群聊。
余子航:群主威武.JpG
十一秒后。
余子航撤回一条群消息。
余子航:戏命抢我手机发的。
……
奇迹森林,大雪纷飞。
路夏躺在深坑里,心口插着斩鬼刀,任务中第一次被演员重创。
这种程度,当然杀不死她。
庄穆说过一句话:奇迹对演员是雪中送炭,对诡异是锦上添花。
路夏对奇迹的开发在百分之二百二十七,但鬼气早已提升到百分之二百四十一,鬼气才是诡异的本源。
刚才的战斗,她只用了奇迹,以及一半的鬼气,仅此而已。
雪飘落,路夏一动不动,眼底有一丝迷茫,一丝难受,一丝痛苦。
她中招了,宋平安的“意难平”。
顺境靠江轻,逆境靠陈天岳。
绝境还得靠宋平安。
路夏深陷“意难平”中,周身的鬼气渐渐不受控制。
……
我叫路夏
从记事起,我一直与外公和外婆生活在农村。
我对爸爸没有记忆,外公说,在我一岁的时候,爸爸就病死了。
至于妈妈,我的记忆很模糊,因为她一年才回老家探望我一次。
外婆说,妈妈在城里上班,等赚了钱,买了房,接我去城里住。
我向往城里的生活,向往高楼大厦,向往美丽街道,向往一切。
我很听话,一直等一直等,从三岁等到七岁,等来一个噩耗。
妈妈与另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准备再婚,她好像不要我了。
不对,她没有要过我。
我走在乡间的泥泞上,看着枯黄的秸秆,风一吹,倒下一大片。
与我一样脆弱。
那天我回到家,在门口听见外婆与妈妈的谈话。
外婆苦口婆心说,“路夏好歹是你的女儿,你真的不管不顾?你知不知道,她经常半夜躲在被子里哭,一遍遍喊着妈妈。”
妈妈一脸不耐烦,“妈,我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去城里,人家男方不会同意的,你是我妈,帮我养一养路夏怎么了?”
我安安静静蹲在门口,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很深,很深……
那一刻起,我明白一件事,自己是一个“累赘”。
妈妈不要我,爷爷和奶奶嫌弃我是女孩,只有外婆对我很好。
第二天,我在田里帮着外婆干农活,有声音吸引了我。
“妈妈,我今天考了一百分,全班第一哦。”
“宝贝真棒,今晚妈妈给你炖一只鸡,补补身体。”
那是一对母女,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百分,我想都不敢想,因为外公不允许我去上学。
女孩的视线看了过来,我慌忙低下头。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我穿着补洞的衣服,我们生活在一个地方,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妈妈不爱我?
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那年的冬天,我太想妈妈了,就偷偷拿上一些干粮,离家出走。
我越过山丘,千辛万苦找到妈妈的新家,我蹲在单元楼的角落。
我看见了一家三口。
妈妈怀里抱着一个男孩,与一名大叔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我莫名感到难过。
我与妈妈对视了一眼,她走了。
我蹲在垃圾桶旁边,无人问津。
那天雪很大,凉透了心。
过了一会,妈妈下楼来,走向我。
我欣喜若狂,赶忙起身,可怜兮兮喊道,“妈妈。”
啪!重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疼。
妈妈冷冷道,“我已经通知你外公和外婆,他们会过来接你。”
我没有管脸上的疼痛,伸手揪住妈妈的衣角,抬头瞬间,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我不想住在外公家。”
我的勇敢,换来了另一巴掌。
后来,我的生活彻底没了妈妈。
九岁那年,外公终于同意让我去上学。
十岁那年,我被陌生男人拖进巷子里。
再后来,我辍学了。
我从未在妈妈那里得到过一句关心。
贫穷、缺爱、自卑、懦弱、胆小、阴郁……这些才是我成长的代名词。
二十二岁那年,我离开农村,遇到一个渣男,他家暴我。
二十三岁那年,我与腹中的孩子被他在一次喝醉后,打死。
我这一生,活成了一场悲剧。
但上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拥有新的身份。
家庭主妇。
有一个爱我的丈夫。
穿书后第二年,我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路文静,因为老公也姓路。
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我在任务中卑躬屈膝,讨好大佬,求她们带我通关。
作为一名“演员”,我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来。
我很珍惜与家人的每一天,把所有的爱,给了丈夫与孩子。
尤其我们的孩子,我无时无刻守着,细腻疼爱,陪伴他整个童年。
或许我在弥补小时候的自己,把孩子当成自己去养。
路文静的每一声妈妈,都让我内心温暖,我会一遍遍耐心回应。
这是我缺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