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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碾过官道,卷起干燥的尘土。

想起去年来时三人,归途仅剩我与杜清远。

李长风那家伙,想必此时已抵达青州了吧,不知有没有破七品境!

“姐夫哥,这鬼天气,真要命啊……”

杜清远坐在车夫的位子上,拿着衣襟不断扇风,“咱们歇歇吧,人都要蒸熟了。”

我闭目养神,进入七品后,体内真气自成循环,寒暑不侵,而且损耗极少。

“心静自然凉。把这路途当做一次修行,打磨你的心性,胜过你天天叫苦!”

杜清远哀嚎一声,却也知我说一不二,只得苦着脸忍耐。

时维七月,流火铄金。

当马车穿过陇西的关隘后,周遭的景象悄然变化。

风沙粗粝的气息淡去,空气中多了几分湿润的泥土和草木味道。

官道上的商旅行人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商队驮着货物,镖师押着红镖,江湖客风尘仆仆……

间或还有镇武司的巡骑小队驰过,带起一片烟尘。

“嘿,这才像点样子嘛!”

杜清远立刻来了精神,“总算不是除了沙子就是石头了。姐夫哥,我听说秦州的麦积山石窟和伏羲庙乃天下一绝,还有那‘呱呱’面皮香辣够劲……不如我们……”

他挤眉弄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睁开眼,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馋虫又犯了?不会又想跟在金州时那般,为了一口金鳞八宝鱼,差点把人家酒楼后厨的鱼缸给炸了吧?”

金州那事,不过是数日前。

这小子听闻当地一道名菜需用特殊活鱼,竟想用药粉催谷鱼鲜,结果药量没掌握好,险些酿成大祸。最后还是我出面,赔了银子又亮出镇武司的牌子,才平息了风波。

杜清远闻言,脸一红,连忙摆手:“姐夫哥,哪能啊!那次纯属意外!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也该找个像样的地方,吃点热乎的,顺便……打听打听消息不是?秦州这地方,龙蛇混杂,消息最是灵通。”

他说得冠冕堂皇,眼睛里却闪烁着对美食和热闹的渴望。

我抬头望去,一座古老的城池轮廓映入眼帘。

秦州,到了。

“先进城再说。”

我淡淡道,目光掠过城门口那面悬挂着《税律》摘要和几张模糊通缉令的告示墙。

“找个地方住下,管好你的手和嘴。若再惹麻烦,接下来的路,你就用走的。”

杜清远缩了缩脖子,嘴上连连保证。

……

马车随着人流,缓缓驶向秦州城门。

城门口设有税卡,几名税吏懒洋洋地守着。

我们依规矩缴纳了不算多的城门税,并未亮出镇武司的腰牌。

杜清远小声嘟囔:“亮出牌子不就省了?”

我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忘了金州的教训了?”

数日前在金州,只因亮了一次腰牌,立刻惊动了当地镇武司。

从分司主官到下面的大小吏员,轮番拜访,宴请不断,行程被摸得一清二楚,走到哪里都有人“陪同”,弄得人浑身不自在。

与其被那些繁琐的官场应酬缠住,不如花点小钱,买个清净自在。

杜清远显然也想起了那几天的窘迫,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马车拐进一条稍窄的巷子,却见前方一阵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被人从一家赌坊里扔了出来,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欠了万灵盟的印子钱还敢赖账?找死!”

打手模样的壮汉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那汉子蜷缩在地,咳着血,眼神绝望。

杜清远看得直咂舌:“这秦州……治安看来不咋地啊。”

我目光扫过那汉子被强行夺走真气后留下的暗淡“税纹”,心中了然。

看来这个万灵盟,在城内的势力不简单啊。

“找个清净点的客栈。”我吩咐道。

杜清远跳下车问路,不多时回转,将车停在了一家名为“云来居”的客栈前。

客栈不大,但看起来干净整洁,颇有几分雅致。

后院似乎还连着一条小河,水声隐约,为这炎炎夏日平添了几分清凉。

杜清远显然是相中了这环境,直接包下了整个小院。

小院确实清幽,与前面客栈略有隔绝,院中一棵老槐树投下大片阴凉,正合我意。

安顿好行李,杜清远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姐夫哥,你看这都安顿好了,眼看也到饭点了……那‘呱呱’……”

我看着他那一脸馋相,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记住,只看,只听,少吃,少言。”

“得令!”杜清远欢呼一声,几乎是拽着我出了客栈。

……

秦州的街道比凉州城要曲折得多。

食肆酒幌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和油脂混合的诱人气味。

我们循着香味和人气,找到一家门面不大的“老马家面皮”。

这里食客盈门,大多是穿着短打的力工都蹲在门口大快朵颐。

价格还算实惠,一碗不过十文。

我和杜清远在靠墙最里边的一张矮桌旁坐下。

跑堂的伙计手脚麻利地抹了把桌子,很快便端上来两大碗油光红亮的面皮。

杜清远拿起筷子,也顾不得烫,吸溜一口就下去了小半碗,辣得他龇牙咧嘴,却又满脸畅快。

我看着他这狼吞虎咽的架势,无奈道:“慢点吃,好歹你也是杜家少爷,注意点吃相。”

杜清远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回道:“姐夫哥,在这种地方吃饭,哪里还讲那么多穷规矩!你看周围,谁不是这样?我现在要说自己是个有钱少爷,人家准保以为我得了失心疯!”

他这话倒是不假。

周遭的食客,无论是蹲在门口的力工,还是像我们一样坐在店内的行脚商人,无一不是埋头苦干,吃得酣畅淋漓。

这种市井之间的粗放与真实,自有一种别样的生命力。

“这味道,倒是让我想起了三年前在淮州开的‘好想来’火锅。”我微微有些出神。

当时为了接近不死宗,盘下两家店面做掩护,研究锅底配方,想着怎么才能吸引更多江湖人来吃……

时光荏苒,眨眼间,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还在为潜入魔教而苦心经营,如今,不死宗、血刀门、九幽教、无道阁……

当年看似庞然大物的四大魔教,竟已尽数覆灭在我手中。

“咳咳……”杜清远也放慢了吃的速度,“姐夫哥,你觉得当年开的火锅店,味道比这个如何?”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各有千秋。”

我解释道:“火锅求的是个热闹酣畅,这面皮要的是个痛快直接。”

心境不同,处境不同,食物的滋味自然也变了。

正当我们沉浸在美食与回忆中时,旁边一桌几个江湖汉子的议论声,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他们的谈话内容,让杜清远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消息绝对可靠!‘万灵盟’这次手笔极大,据说要在咱们秦州‘虫市’搞一次大的‘品鉴会’,拿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货色!”

“听说五仙教也来人了?”

“何止!据说压轴的宝贝里,有‘七星蛊’!”

七星蛊?

听到这个,我心中一动,这不是不死宗捣鼓出来的害人玩意儿吗?

当初贾正义在青州淮州,对不死宗余孽是斩尽杀绝,怎么又冒出个五仙教来?

难道是不死宗死灰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