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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一个偷了老婆的钱出来只求这一把翻盘回本的人喊道。

“大!大!大!”一个已经杀红了眼将全部家当都填进去的人喊道。

阿蒙夹杂在这些人中,气定神闲的看着庄家的眼睛,庄家一低头,打开骰盅,两个“一点”映入眼帘。

“啊!”偷了老婆的钱回本的人将赢来的票子搂进自己的怀里,眼里流出喜极而泣的眼泪。

“啊!”杀红眼的人这下连脸都红了,捶着桌子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全场都发出异口同声的“啊!”的声音,汇聚成了比窗外更猛烈的风暴,唯有阿蒙宛若台风眼,波澜不惊。

他没有拿上应属于他的赢钱,只是站起身来,在一片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悲伤的叫声中,被老板娘引着进了内间。阿蒙一进屋就道:“钱老板,用这么明显的磁铁骰子,从不做常客生意?”

屋里被称作钱老板的是一个面相敦厚的男人,手里握着两个核桃,乐呵呵道:“下面的人自作聪明,我没管过。”

阿蒙坐在沙发上,也不多聊只道:“东西呢?”

“不在这里。”那人抽了一口烟道,“雨太大了,放在了别处。”

一道惊雷在窗外劈开,幸好屋内灯泡够亮,加上赌场里震耳欲聋的叫声,足以在这样的雨夜对抗自然的声音。

同一时间,这道惊雷在曹县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浪翻涌,郭翼差点跌倒,赵照刚好出来伸手扶住郭翼,郭翼还没道谢就被陆星淮不动声色的揽住。

郭翼问:“赵先生,你出来做什么?”

赵照道:“枪炮最忌讳沾水,就算交易完成,今夜他们也带不走的。”

此一句话,划定了在宓州交易的绿水会与李大太太的手下为他们,而此刻船上的郭翼、陆星淮以及赵照为我们。

郭翼仰着头看着陆星淮的眼镜上密密麻麻的水珠,看见他嘴角的笑:“此乃天时。”

阿蒙挑着眉问道:“今夜交易延迟?现在才说?”

钱老板摇头:“东西仍在宓州,只是不在码头,今夜你们拿了货不便在此处多留,怎么运走是你们的事情。”

钱每次都是先给,而后在码头拿枪,如今钱老板已经给了他们货,确实是交易完成。

阿蒙揉揉眉心:“如此大雨,我们去哪里拿货?”

钱老板道:“前巷。”

赵照道:“我出来想告诉二位,他们今夜最可能将货物藏在前巷。”

“前巷?”郭翼问,“是什么地方?”

“宓州依靠的是内河漕运发家,低处为南为后,高处为北为前。”陆星淮思考道,“宓州港本地人又叫矮港,不仅是地理位置矮,更是都是船工,住的穷人。宓州别的财主都住在高处,而前巷就是区分穷富的关隘。”

前巷之所以能成为这个关隘,正是因为他是穷人一夜暴富之地,也是富人散尽家财之地。弹丸之地,因为来往商船,居然三教九流皆有聚集。

水蛇腰的轻纱曼舞,膏药狗皮的旗幡竖,药味儿里混杂着福寿膏,竟然将全国的腌臜事凝缩成了一条三里不到的小巷。

“前巷在北边高处不易积水,存放枪支最好的去处。”赵照道,“只是蛇鼠一窝,查起来人人相护,并不容易。”

郭翼笑道:“你原来说的此事,我们来之前已经和青岭警察署举报了有一名大烟贩子从青岭流窜至宓州。”

赵照大惊:“竟有此事?”

郭翼道:“没有啊。”

赵照两个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陆星淮笑眯眯道:“但是宓州前巷确实常年藏着鸦片生意,也不是虚言。福寿膏小小的一盒找不出来,还找不到大大的一箱子枪火吗?”

雨越下越大,砸在人身上就像是要压死人一般,阿蒙赶着车到前巷的时候,黑压压的天空下每家每户都亮着灯,门窗却都是紧闭的,宛若一条鬼巷。

“这个门进来。”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开了一扇小门,“二楼最里面,钱老板为你们订的包间。”

阿蒙进了门,将油纸扔在地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我不上去了,拿了东西就走。”

他话音未落,一声鸣笛响起,穿透长夜,穿透三里的前巷。

女人脸白了一瞬,抓起地上的油纸盖在阿蒙头上:“东西我帮你们藏好,先走吧,警察要来了。”

阿蒙急道:“东西没拿到,我不能走。”

“再不走没命了!”女人也急道。

阿蒙推开她,三步并作两步闯进最里面的包间,观察了一下房屋布置急中生智对赶上来的女人说:“我把马车驾到这个窗户下面,你把东西扔下来。”

说完阿蒙一跃而下从二楼跳了下去,茫茫大雨中吹起了鸟哨,断断续续的被雨声遮蔽,没过多时三四个人从暗处走出,也吹鸟哨作答。

阿蒙和另一个人牵起马车停在包间下,另外三个人上楼跟着女人往下扔箱子。正在这时,楼上一个人眼尖,率先掏出手枪瞄准了远处的雾霭。

“砰!”

随后雾霭中一匹马飞奔而来,马上却不见人影,楼上一人跳上马来,勒住马头,马儿嘶鸣两声,也就在他胯下安静了。

“好枪法!”阿蒙赞道,“掩护我!”

与此同时阿蒙装好马车箱,抬起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飞奔而走。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阿蒙也无暇顾及到底是谁向谁开的枪,拼了命的赶向城门。

伴随着轰隆作响的暴雨,一夜火枪声起,从城东延至城北,直到阿蒙看见那座紧闭的城门。

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这个脑子,打架还行,怎么被派来做这种事情?老大真是看人不准……

他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响,打断了他的思考。

罢了罢了,他也就打架还行,那就打吧!

漫漫长夜过去,等到郭翼他们的船作为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班船只抵达了港口,玩牌的客人早就散了,蒙蒙亮的天上带着淡色的月,一夜欢愉后的码头只剩零星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一切都变得柔和,就连雨也变得淅淅沥沥,成了牛毛小雨,均匀而绵密的洒在雨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