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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后三国之曹魏的棋局 > 第100章 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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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行台·正始二年十二月三十

殿外的积雪刚刚开始消融,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湿滑的雪水。曹璟步履匆匆地踏上那青石阶,脚步有些急促,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他的绯色官袍下摆被泥水沾染,显得有些狼狈,但他似乎并未在意这些,一心只想尽快进入行台正殿。

一进入殿内,曹璟便迅速解下腰间的佩剑,随手放在一旁。这时,钟会捧着一卷竹简,快步从队列中走出,他的步伐稳健,身姿挺拔,一袭青衫更显得他风度翩翩。

“启禀将军,”钟会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去年关中裁撤五万老兵之事,按照每服役一年授田八亩的标准,如今已全数安置妥当。”说罢,他手指轻轻划过竹简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单,继续说道,“其中,最为年长的当属王肆,他于建安二十三年从军,至今已有多年,此次分得九十二亩良田。”

曹璟接过侍从递来的热巾,迅速擦了擦那被冻僵的手指,然后看向钟会,问道:“可有闹事的?”

钟会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起初确实有一些人对此表示不满。”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而,当他们发现所分到的田地皆是查抄豪强所得的上等田时,现在个个都对将军赞不绝口,直说将军仁厚呢。”

青铜灯台的火光在竹简上投下跳动的光晕,钟会修长的手指轻叩简牍边缘,发出清脆的玉石碰撞声:\"此次共查抄不法豪强三十七家。\"他刻意停顿,让侍卫展开一卷丈余长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圈如嗜血蝇群,\"光是冯翊张氏庄园,就清出隐户三千,私铸箭镞七万。\"

尚书左仆射夏侯玄突然拂袖,绯色官服上的云纹在烛火中如流火跃动:\"新设的讲武堂如何了?\"

钟会唇角微扬,抬手轻拍两下。两名侍卫抬上的木制沙盘震得案几微颤,渭水用蓝琉璃镶嵌,陇山以青玉雕琢。他执起细木棍轻点沙盘:\"长安讲武堂可纳三千学子,每旬日由太医院博士讲授金疮治法。\"木棍突然刺入沙盘某处,惊起几点细沙,\"军医营就设在骊山温泉旁,伤兵三日可愈。\"

曹璟突然从袖中抖落几粒黍米,金黄的谷粒滚入沙盘沟渠:\"百姓头疼脑热去何处?\"

\"华阴、郑县、蓝田...\"钟会迅速展开另一幅绢图,朱笔勾勒的医署标记如星斗排列,\"百名医匠分驻各郡,上月共施针八千次,赠药两万剂。\"他指尖掠过绢图边缘的批注,\"有个叫吴会的学子,自请带三十医匠赴陇西屯田营。\"

夏侯玄的玉笏忽然轻敲案角:\"可是吴普之子?\"

\"正是。\"钟会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这是他在医署记录的《寒症百解》,连华佗门徒都赞其...\"

青铜灯台的火焰忽然爆出个灯花,将夏侯玄眼底的笑意映得格外明灭不定。他手中玉笏轻敲案几边缘,震得茶盏中漂浮的茶沫聚成奇异的花纹:\"听说宣吏司招募了六百余人?\"

\"六百二十八人。\"钟会的声音如铁尺量布般精准,手指抚过案头垒得齐整的文书堆。他抽出一卷用紫檀木轴装裱的策论时,袖口金线绣的獬豸暗纹在烛火中一闪,\"半数已通过《九章》试,昨日派往北地郡的学子,此刻应当渡过渭水了。\"

曹璟接过策论的手指微微一顿——帛书边缘染着淡淡药香,竟是太医院特制的防蛀药粉。展开时,杜宽的字迹如刀刻斧凿,在论及\"屯田客户籍\"处,墨色突然加深,似是笔锋在此停留良久。

\"这个杜宽,可是京兆杜氏子弟?\"曹璟抬眼时,目光如秤砣般压在杜预肩头。

\"正是家叔。\"杜预拱手应答,腰间的青玉组佩纹丝未动。他低垂的眼帘掩住眸中涟漪——去岁清明,正是这位叔父在祖坟前痛斥他\"弃文从医,辱没门风\",而今那人的策论却要经自己之手呈送征西将军。

殿外忽有冰棱断裂的脆响,融化的雪水顺着鸱吻兽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金冠。曹璟循声望去,见扩建校场的工匠们正喊着号子竖起梁柱。有个赤膊少年踩着积雪运木料,冻红的脚掌在雪地上留下串串朱砂似的印记,竟与策论中\"以足印核验隐户\"的奇思暗合。

夏侯玄忽然轻咳一声,玉笏尖挑起策论某处:\"这'以药换谍'之计倒是新鲜。\"他指尖点着\"可令医匠借问诊之机探查民情\"的字样,袖中暗藏的羊脂玉算珠突然滑落,正巧滚到杜预脚边。

杜预俯身拾珠时,瞥见夏侯玄官靴内侧沾着星点朱砂——那是昨日批阅《田亩册》时溅上的印泥。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有位自称夏侯氏仆役的老者来取金疮药,袖口却露出虎口厚茧。

\"报——\"

传令兵的急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曹璟却恍若未闻,仍凝视着策论末尾的批注。那里画着个古怪符号,形似杜氏祖宅檐角的辟邪铜铃,正是他与杜恕当年约定的暗记。冰凉的铜符在袖袋中突然发烫,那是今晨刚从陇西送来的密报——杜宽在河东郡查出了三个伪装成货郎的司马家暗桩。

屋檐下的冰凌终于承受不住暖阳,轰然坠地,碎玉声中混着工匠们新起的夯歌:\"伐木丁丁兮,筑城铮铮...\"

夏侯玄突然用象牙笏板轻叩案几:\"冯翊郡进度如何?\"

\"查抄豪强庄园二十七处。\"鲁芝袖中滑出一卷绢图,展开后可见朱笔勾勒的田界如血脉延伸,\"新增授田百姓四万三千户,约占全境四成。\"他指尖点向图上几处新建的坞堡,\"两个折冲府已募集新兵七千二百人,秋收后就能开始操练。\"

曹璟摩挲着腰间新佩的错金书刀,忽然问道:\"那些豪强蓄养的死士?\"

\"九成转为府兵。\"鲁芝从袖中掏出一把粟米撒在沙盘上,金黄的谷粒滚入代表折冲府的木牌缝隙,\"剩下顽固分子,都送去敦煌屯田了。\"

夏侯玄闻言起身,玉组缨穗在绯色官服前轻晃:\"臣举荐尚书仆射鲁芝全权主持农桑。\"他袖中取出的荐书盖着芍药纹火漆,\"冯翊郡的屯田策,已由行台下令各郡仿效。\"

曹璟颔首时,瞥见殿角新换的《职贡图》上,西域使者捧着的麦穗竟与关中新稻有七分相似。他转向鲁芝:\"冯翊太守之职,卿属意何人?\"

\"弘农郡丞刘靖。\"鲁芝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简上《漕渠疏》三字笔力遒劲,\"此人乃前汉扬州刺史刘馥之子,在弘农主持修过七座水门。\"他顿了顿补充道:\"去年查抄的豪强坞堡,有半数是他带路指认的。\"

曹璟接过竹简,指腹触到简背几处凹凸——那是被指甲掐出的印痕。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快马送来的密报:刘靖为救遭豪强报复的屯田客,曾连夜带郡兵拆了自家姻亲的别院。

\"可。\"曹璟将竹简收入袖中,转头对掌书记官道:\"拟制,擢刘靖试守冯翊太守。\"他目光扫过殿外正在融化的冰凌,\"告诉他要像化雪的水,既润田垄,也冲得走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