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发现了山贼的行迹?”
陆宽低声问着,寻思磨盘山的山贼们,也是时候找上门来了。
“东家果然料事如神!”
卫鼠王先拍了个马屁,接着说道,
“今日清早,在村口的几处陷坑旁蹲守的王金枪递来话,说是有形迹十分可疑的生人在村口逗留,瞧着贼眉鼠眼的,怀疑是前来踩盘子的山贼!”
陆宽点点头,倒是不急不躁的。
“好,这山贼也该来了,再不来,我都有点着急了!”
能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陆宽手里有两张牌。
第一张牌,就是提前布置的那些陷坑和机关,包括堆在山头上的大石之类的。
山贼们胆敢来犯,光是这些防御性的设置,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第二张牌,自然就是梅之武这位绝世高人级的师父了。
毫不夸张地说,仅凭师父一人之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令磨盘山的山贼全军覆灭。
只不过,师父这张牌,不到万不得已,陆宽是不会轻易亮出来的。
陆宽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这里有这么一位高人师父。
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位高人师父就是魏太师欲置之死地的梅绝。
接下来,陆宽让打虎归来的兄弟们吃饭休息,养足精神,同时把师父梅之武介绍给了留在家里的这些兄弟们。
吃饱喝足之后,陆宽又问了一下河边工地的情况,砖窑还在继续挖着,今天就能挖成并起火烧砖,而晾晒在那里的砖坯瓦坯也已经非常之多了。
陆宽琢磨着,虎尸已经抬回家了,自己是先把虎尸运往县衙领赏呢,还是先等一等随时会来的山贼们?
嘘嘘——嘘嘘——
就在这时,村口处突然响起急促的竹哨声!
陆宽神色一凛。
这哨声是专防山贼的,磨盘山的山贼们,终于来了!
“兄弟们听着,打虎归来的兄弟,在家守着,按兵不动!”
“其余的兄弟,拿起各自的家伙,随我去村口迎战山贼!”
陆宽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刻抄起家伙行动起来,人人摩拳擦掌,谁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怯意。
陆宽又向梅之武说道,“师父,磨盘山的山贼来犯,本来是不值得惊动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师父同至阵前,帮弟子压一压阵!”
接下来的这一战,陆宽也说不准到底是小试牛刀呢,还是要血战一场。
总之,为了确保零伤亡,请师父过去压一下阵,自然是极好的。
“宽儿,你对为师也不用这么客气。”
梅之武温言说道,“你的基业初创,正是用人之际,有什么需要师父做的,尽管明说便是!”
“在教你习武时,我是你的师父,你应该听我的。但在不习武的时候,你是这里的东家,你要是不让我做点什么,那我这个师父可就成了摆设,这可不是待师之道呀!”
陆宽点头笑道,“好,弟子明白了!师父,事不宜迟,咱们立刻赶往村口!”
动身之前,陆宽特意带上了那位一直被监禁在这里的绿衣少年。
有这个少年做人质,面对来犯的山贼,陆宽自然更加有恃无恐。
一行人放步疾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村口。
小巨猿显然是个好战分子,看到陆宽一行人杀气腾腾地离去,它也怪叫一声,用两个粗壮的前臂撑着地,迅速地跟了上去。
很快,陆宽一行人便来到了村口处的那个高坡上。
“东家,你看,他们正在过河!”
王金枪指着下方不远处的那条河。
从这个高坡上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可以将对方人马的一行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共有十八人,各自乘着或好或劣的马,手里都拿着各式兵器,挟着一股彪悍之气,纷纷渡过了绕村的河。
他们上了岸后,前方五十步外,就是那几处陷坑了。
一阵马嘶声中,河岸边烟尘大起。
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脸上戴着黑纱面巾,只露出眉眼在外。
女子虽然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却也可以看出她的身姿十分苗条,手里握着一杆红缨子长枪,显得她英气勃勃,卓尔不凡。
陆宽还记得那位山贼柱子的交代,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磨盘山的那位女当家,外号叫黑珍珠。
在他的身侧,除了一位长相较为白净的青年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的面相。
其中有独眼的秃头,有断臂的壮汉,有穿着陈年旧甲像个兵丁一样的,也有光着脊梁像个泼皮一样的。
还有几人的脸上,都有着蜈蚣一样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刀头舔血的主儿。
就他们这般气势彪悍的队伍,县衙的剿匪官兵们若是遇见了,没有四五倍于他们的人手,是万万不敢贸然开战的。
眼看他们距离陷坑只有不到十步远了,陆宽拈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过去。
利箭射出,钉在了黑珍珠马头前的五步处。
嘶——
黑珍珠一勒缰绳,黑色的高头大马驻足在了原地。
她一双明亮有神的冷眸,冲着陆宽这边瞧了过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再往前走,后果自负!”
陆宽居高临下,冲她沉声喝道。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磨盘山的,还是要让对方亲口说出来,这也算是照面的规矩。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指地,回话道,“我是磨盘山的大当家黑珍珠,前来贵庄,是想找陆宽问些事情!兀那小子,你是陆宽么?”
听到这话,陆宽心里为之一动。
这黑珍珠戴着黑色面纱,模样到底有几分姿色,隔着这么远也看不出来。
但听她这嗓音,实在是如黄莺出谷一般,可谓婉转动听,令人听来十分悦耳。
只是,她这一句“兀那小子”,让陆宽听来颇为不爽。
于是,陆宽也沉声说道,
“兀那娘子,好眼力,本人正是陆宽,人送外号……及时雨!”
“在你问我事情之前,我倒先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可愿意回答?”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冲着陆宽虚指一下,“你要问什么?”
陆宽说道,“我想问的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黑珍珠明明听见了这话,却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
她旁边的那位白净少年,头戴头盔,身穿铠甲,装扮得像个少年将军一般,手里的长剑也冲着陆宽一指。
“姓陆的小子,你对我们大当家言语不敬,颇有轻薄之意,有你掉脑袋的时候!”
陆宽打量着此子。
心想按那个山贼柱子的描述,这位时刻跟在黑珍珠身边,明显对黑珍珠十分上心的青年山贼,一定就是二当家窦剑锋了!
“我说大当家的,不是要跟这姓陆的小子问事么?倒是赶紧问啊!兄弟们可让你给急死了!”
此时,那位戴着独眼眼罩,肩上抗着鬼头大刀的秃头山贼,竟一脸不耐烦地催着黑珍珠。
黑珍珠面无表情。
白净山贼窦剑锋,却冲着秃头怒目一瞪。
“丘猛龙,怎么跟大当家说话的?大当家的心中自有方略,你个莽夫催什么催?”
“嘿?姓窦的小子,啥时候轮到你来呛老子了……”
眼看独眼秃头丘猛龙就要跟窦剑锋呛起来,旁边的几个山贼立刻劝住了两人。
高坡上,陆宽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
看来,磨盘山的这帮山贼看似是一伙,实则却有派系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