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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京准备的干粮和牛肉干就着水囊里的热水,吃起来方便还不容易闹肚子。

等考生们吃完各自从家中带的吃食,就都睡在自己的小隔间里了。

夜里突然变了天,淅淅沥沥的还下了点小雨,而宗辞却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有暖手宝,盖着狐裘披风,暖乎乎地睡着了。

考场外,县学大门紧闭,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但门前依旧聚着不少人,尽管今日考生不得出场,但家属们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一眼,心里仿佛这样就能更安心一些。

洛云京撑着一柄青灰色的油纸伞,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巷子口,她裹着厚披风。

雨丝细细密密地飘落,地上的泥水已经积了一层,冷意透着鞋底往上钻。可她不愿回去,她知道宗辞今夜要在那狭小逼仄的号舍里睡下,纵是她给他准备了狐裘和暖手炉,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旁边也有不少像她一样的家属,有老妇人,有年轻娘子,还有背着包袱、眼神焦虑的父兄。

“唉——早知道今天变天,我就该把那床厚棉被也带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跺着脚,“我那小子怕冷,小时候一冻就咳嗽,也不知道今晚挨不挨得住。”

“你这算什么,我家那孩子带的是糙米饼,一点油水都没沾,结果听说别人都带了腌肉干、蜜枣糕的,我才晓得……早知道该让他多拿点平日藏的咸鱼,也省得饿肚子。”

“唉,我家那个昨儿出门还嫌我啰嗦,说什么考场五天不过就是写写字,他自己能撑得住……现在想想,也怪我没硬塞他几块熬夜膏。”

“是啊是啊,谁知道这倒春寒还下了雨,五日不能出来,还得自己扛着过……这哪是科考,简直是闭门修行啊!”

雨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焦虑与悔意。

有人还打听起贡院门规:“听说要查得紧,有人带糖水都被倒了,说是怕藏纸条。”

“我倒不怕吃得少,就怕冻坏身子,考不成事就算了,要是寒气入骨,以后身子落病根子才更糟!”

洛云京听着他们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有一丝庆幸。

她早做了准备,不光带了吃的、喝的,还有狐裘、暖炉,甚至每一份食物都包得细细致致,既防潮也易拿。

她虽不曾亲历古代科考,却经历过高考,那种从天未亮等到黄昏、全神贯注连喘息都要谨慎的感觉,她懂。

而此时的宗辞,正窝在窄窄的号舍里,手中捧着暖炉,披着狐裘,靠在墙角小憩。窗外细雨淅沥,他却睡得安稳。比起别的考生或饥寒交迫、或辗转难眠,他能睡个囫囵觉,心里一片宁静。

这一夜,有人冻得打摆子,有人饿得直咽口水,也有人,因一人默默的准备,而得以安然度过长夜。

还好雨只下了一夜,第二日之后连续几天都是艳阳高照,有些倒霉的考生隔间里进了水,央求着监考把外袍脱了放在门上晒着。

虽然有些滑稽,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

终于熬到了第五日,考场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虽然今天天气又变了,风也大,可没人回去。

洛云京被挤在人群中,所有人都焦急的望着县学的大门,洛云京却也无所谓,反正一会儿总会走出来的。

不过还真有一个是抬出来的,据说是实在挺不过去了,场外的家属们都替他惋惜,场面一度非常欢轮,人群挤挤攘攘都往前想看个热闹,嘴里还念叨着,“明明只差这么一日了,却没能最终考完。”

好不容易等时间一到,考场大门终于打开了,考生们陆陆续续都出来,脸色都不好看,既是没有像刚刚那个抬出来的面色惨白,却也摇摇欲坠了。

洛云京终于看见宗辞走过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你的腿怎么好了?”

那是个宗辞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嘴脸。

冯江是来看冯贺的,虽然冯员外不让他来,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腿瘸了,庶出的弟弟却能来参加科考?

而且,不仅是那个贱人生的庶出子来了,还有那个原本应该跟他一样是个瘸子的人居然也来了。

宗辞缓慢地笑了笑,虽然一脸疲态,但却矜贵地背了一下自己的书袋,“冯江,好久不见。”

宗辞语气淡定从容,有些讥讽的看着冯江五颜六色的脸。

看来冯员外和沈芳芳都没把宗辞腿治好的消息告诉冯家啊。

真有意思。

冯江看着宗辞那张俊俏的脸,仿佛快要气死了。

他心里汹涌着怒意,他们都快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了,哪里是能够站在这里打招呼的良好关系?

冯江眉头紧缩,看着科考下场的书生乌泱泱的出来,其中还包括那个平日里在府里跟下人一样待遇的冯贺,可笑他居然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宗辞居然回来上学了,还能参加县试。

沈芳芳这个贱人整日回村里,都没有告诉他。

不过,就是考过了县试,有什么用呢!

冯江冷笑了一声,“腿不瘸了,就安分老实些,不过......”

“不过什么?”宗辞平静的问。

冯江眉毛微挑,没有说出什么来,当初的恩怨已经不值得再提起,洛丹已经去了京城,很可能嫁给二皇子,不是他能觊觎的。

只是,这腿瘸的仇,就能有报复在宗辞的身上了,腿好了能怎样?县试过了又能怎么样?

想要参加秋闱,还有府试和院试呢!

他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往日纨绔子弟的模样。

“你,也就到这秀才的门槛了。若想再进一步……哼,别做梦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言语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如同寒冰刺骨。

宗辞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眸子仿佛能穿透人心,良久,忽而轻轻一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吗?我倒想试试这不可能。”

试试到底是谁自取其辱。

高家是翟州的百年书香门第,不也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