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祭司,不好了,祸事了!”一名魂牌殿的弟子连滚带爬、面色如土般冲进气氛本就压抑如同坟墓的主殿,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外围!外围多支搜寻队遭遇袭杀!魂牌…魂牌全碎了!刚…刚带回的那批…献祭引子…被…被抢走了!”
嗡! 大殿内,那本就紧绷如弓弦的气氛,瞬间被这噩耗彻底引爆!恐慌疯狂弥漫开来,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几乎让他们无法呼吸。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长老,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是上官玉!一定是他!他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会…” “完了…这下全完了…”
长老们脸色惨白如纸,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绝望。上官玉这个名字,如今带给他们的压力,如同万丈山岳倾轧而下,令人窒息,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都给我闭嘴!慌什么!看看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蓝彩蝶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起身,那扭曲狰狞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厉声尖啸,声音如同夜枭,刺耳难听,“他上官玉难道是三头六臂不死之身?难道他就不怕我圣教万年积累的奇毒?不怕防不胜防的亿万蛊虫?外面布下的天罗地网是摆设吗?!都给本祭司稳住!”
她的尖声斥责,混合着积蓄已久的压迫感,暂时强行压下了殿内的骚动和恐慌,但每个人眼中的恐惧与绝望并未消退,反而更深了。
蓝彩蝶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几口那甜腻而致命的毒瘴空气,强行压下自己内心同样翻腾的惊惶,声音嘶哑干涩地问道:“现在…总共…总共收集到多少献祭引子了?”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负责统计此事的四长老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回道,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回…回大祭司,符合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极阴命格的童女…目前…目前只收集到四百一十三名…此命格实在太过稀少罕见…而且…而且外出搜寻的队伍,还有近三分之一未曾返回…恐怕…恐怕也…”
四百一十三!距离残卷上记载的、最低限度的五百之数,还差整整八十七个!蓝彩蝶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厉烈,疯狂之色涌动:“不够!还差近百!必须拖住他们!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她目光扫过殿外,闪过一丝极端狠毒的光芒,“若是…若是能将他们手中刚刚抢回去的那二十七个献祭引子再夺回来…或许…或许就能勉强够数!”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同毒草般在她心中疯狂蔓延。她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语速极快,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亲自带三位长老,再点一队教中最精锐的弟子,去会会上官玉!尽量拖住他们,伺机夺回引子!” “另外十二位长老,立刻出发,分头接应所有未归的队伍!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速度将引子带回来!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二长老!你带剩余两位长老,立刻前往禁地,主持血祭前最后的准备!一旦引子凑齐,立刻开始,恭迎域外邪神降临!” “快!快!快!各司其职!能否搏出一线生机,就在今日!谁敢误事,休怪本祭司让他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命令下达,五仙教这台已然陷入绝望深渊的机器,再次疯狂地运转起来。长老们面色惨然,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咬着牙,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纷纷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色彩斑斓的毒瘴之中。
蓝彩蝶则带着三名修为最高、同样面色惨白如纸的长老,以及一队虽然是精锐却明显战战兢兢、士气低落的弟子,冲出教内建筑,迎向外围毒瘴区域。
很快,双方便在浓郁翻滚的七彩毒瘴边缘,隔空对峙。
当蓝彩蝶看到上官玉和戒色和尚一左一右,将皇甫诗瑜以及那二十七名昏迷的女童牢牢护在中间时,她那双本就充满怨毒的眸子瞬间变得赤红!尤其是看到皇甫诗瑜那绝美无瑕、清冷如月、不沾丝毫尘垢的容颜和身姿,再对比自己脸上身上那如同蜈蚣爬行般扭曲可怖、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强烈的嫉妒、自惭形秽和刻骨怨恨如同最毒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心脏和神魂!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颤抖的手,用尖锐的指甲死死抠摸着自己那凹凸不平、皱缩一团的丑陋伤疤,剧烈的刺痛感反而让她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意,刺激得她更加疯狂和失智。
“上官玉!死秃驴!”蓝彩蝶声音尖利刺耳,如同锈蚀的刀片在相互刮擦,难听至极,“你们今日竟敢再次坏本祭司好事!杀我圣教弟子,夺我圣教之物!还敢踏足我圣教神圣之地,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吗?真以为我五仙教是那血影教一般的废物吗?”
她猛地张开双臂,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指向身后那色彩斑斓、美丽却致命的毒瘴山谷,状若疯癫地嘶吼道:“有胆就进来试试!试试本祭司为你们精心准备的万毒池,千蛊阵,百虫窟!真以为灭了几个不成气候的势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目中无人了?我五仙教能盘踞南疆万年不倒,凭的不是运气!是能让仙佛陨落、鬼神哭泣的无上毒蛊圣法!今日便让你们有来无回,尸骨无存,神魂俱灭,成为我万毒蛊虫最肥美的养料!来啊!进来啊!让本祭司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她声嘶力竭,试图用极致的嚣张气焰和挑衅,来掩盖内心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巨大恐慌和虚弱。
上官玉静立原地,玄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神色却平静无波,仿佛对方那番歇斯底里的表演只是一场拙劣的猴戏。他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蓝彩蝶和她身后那数量稀少、明显底气不足的阵容,又敏锐地注意到周围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甚至连毒虫嘶鸣都刻意压抑了的毒瘴区域,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