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就烧得她心慌意乱。
陈寻睁开眼,松开了手。
他的目光越过胡红缨,投向不远处那两个一脸警惕的汉子。
“你们,出去。”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立刻炸了毛,一把推开身边的人。
往前踏了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小子!你他妈想干什么?!”
“别以为偷袭伤了我们大姐,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想动大姐头,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另一个汉子也同样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阿虎!阿豹!闭嘴!”
她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
“都给我滚出去!”
名叫阿虎的刀疤脸急了。
“大姐!这小子来路不明,心狠手辣!你不能信他啊!”
“是啊大姐!万一他……”
“滚!”
胡红缨猛地拔高了音量,气息一乱。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新的血丝。
“他要杀我,刚才就不会只废掉我一条内气流路,而是直接刺穿我的心脏。”
她的眼神冰冷如刀,扫过两人。
“我的命,现在是他给的。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滚出这个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那股久居上位的煞气,即便身受重伤,依然压得两个手下喘不过气。
阿虎和阿豹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甘和担忧,却终究不敢违抗。
他们一咬牙,架起还在哼哼唧唧的厉天行和铁柱,一步三回头地向大门走去。
“哐当——!”
只剩下头顶昏黄的灯光,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胡红缨忽然又笑了。
她抬起眼帘,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陈寻。
“现在,人都走光了。可以开始了吗,神医?”
陈寻没理会她语气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他从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布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绒布卷。
绒布摊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静静躺在其中。
“上衣,脱了。”
胡红缨的呼吸却是一滞。
她脸上那玩味的表情僵住了。
顿时有些玩味的看着陈寻。
胡红缨没再多说一个字,单手撑地,用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的动作。
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火红色旗袍的扣子。
旗袍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露出了里面一件红色的紧身吊带背心。
汗水早已浸湿了背心,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她的手指勾住背心的肩带,正要发力将其褪下……
“够了。”
陈寻突然开口。
“背过去。”
胡红缨的动作停在半空。
她缓缓回头,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陈寻的表情。
但能感觉到他那双平静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里没有欲望,没有邪念,只有医者看待病人的纯粹。
胡红缨的心弦,莫名被拨动了一下。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隐去。
什么嘛,原来是个愣头青。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过身。
将一个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的后背,毫无防备地展现在陈寻面前。
雪白的肌肤上,左边肩胛骨下方那块陈年的伤疤。
如同一块丑陋的烙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陈寻拈起一根三寸金针。
“过程会很痛苦,内气会像脱缰的野马。忍住,不要运功抵抗。”
话音刚落,他指尖一弹,金针已精准没入胡红缨背上的“天宗穴”。
“唔!”
胡红缨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硬是咬着牙没有动弹。
陈寻神情专注,手指翻飞。
第二针,第三针……
转眼间,七根金针已经以北斗之形,将她左肩的伤处牢牢锁住。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胡红缨的背心。
“呃啊!”
胡红缨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那股外来的内气,霸道无比!
它横冲直撞,将她体内那些因为代偿而扭曲的。
堵塞的经脉,一条条强行冲开、拓宽!
但剧痛之后,便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仿佛堵塞了数十年的河道,终于被洪水冲开!
那些淤积的杂质、阴寒的死气,全都被那股霸道的火龙内气一扫而空!
常年盘踞在左肩的阴寒刺骨感,正在飞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嗯……”
一声轻柔、满足的嘤咛,不受控制地从胡红缨的唇边溢出。
这声音带着一丝奇特的鼻音,在这空旷处,显得格外清晰。
陈寻的手掌,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古怪。
他飞快地撤回手掌,然后用一种快到极致的手法,将七根金针一一拔出。
“好了。”
他收好金针,声音有些干涩。
胡红缨缓缓转过身。
她脸色苍白,额上满是细密的香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左肩,那股纠缠了许久的跗骨之蛆的剧痛。
竟然真的消失了!虽然依旧有些酸麻无力。
但那种畅快通透的感觉,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这就行了?”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你的伤根深蒂固,经脉早已畸形。一次性根治,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陈寻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解释道。
“今天只是清除了表层的淤堵,修复了大概三成。想要痊愈,一个月后,需要再施针一次。”
一个月……
胡红缨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这不是敷衍,这是一个明确的治疗方案!
“好!”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我怎么联系你?”
两人很快交换了手机号码。
随着治疗的结束,那丝暧昧的气氛也烟消云散。
陈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问道:
“我很好奇一件事。”
“说。”
胡红缨一边感受着身体久违的轻松,一边应道。
“古浩峰。”
陈寻吐出这个名字。
“虽是江湖人,但行事有底线,讲规矩。你们两个,为何会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是他最大的疑惑。
两个本质上不算“坏人”的枭雄,没道理结下这种死仇。
听到古浩峰的名字,胡红缨的眼神冷了几分。
她慢慢穿回自己的皮衣,动作间牵动了肌肉,让她轻轻蹙了蹙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冷笑一声。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就是地盘、生意、面子!”
“他古浩峰是江省的地头蛇,我是过江的猛龙,一山哪能容二虎?”
“他挡了我的路,我就得掀了他的桌子!就这么简单!”
这理由,很江湖,很直接。
她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腰杆挺得笔直。
她看着陈寻,眼神锐利。
“不过,你今天这个人情,比整个江省的地盘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