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道行太浅，强行窥探，无异于以萤火之光，欲照耀九天烈日。
不被撑爆才怪了。
“没事，别怕。”
陈寻拍了拍周若竹的手背。
他蹲下身，准备先吊住这老头的命再说。
可周围的街坊邻居却炸开了锅！
“老聂！老聂你怎么了！”
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惊叫起来。
“肯定是这小子！刚才还好好的，他一坐下，老聂就吐血了！”
“快！快去叫娇娇！娇娇就在后面的武馆里！”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朝巷子深处跑去。
陈寻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儿。
他正要出手，一道凌厉的劲风已经从背后袭来！
“爷爷！”
一个清脆又带着焦急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冲了过来。
女孩约莫二十岁，面容姣好，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英气。
她看到倒地的老相士，以及正伸手的陈寻，顿时柳眉倒竖，凤眼圆睁！
“住手！你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来人正是老相士的孙女，聂娇娇。
她一个箭步冲到摊前，看到爷爷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
心头怒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她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就是她的天！
如今爷爷被人害成这样，她如何能忍？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横着出去！”
聂娇娇的声音又冷又硬，一品武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周若竹被这气势吓得又往陈寻身后缩了缩。
陈寻抬眼瞥了她一下，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老头救了，然后带周若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闪一边去，别碍事。”
陈寻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但在聂娇娇听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蔑视！
“你找死！”
聂娇娇怒喝一声，再也按捺不住。
她右手化掌，带起一阵呼啸的掌风。
裹挟着一品武者的内劲，朝着陈寻的肩膀就拍了过去！
这一掌，她虽未用全力，但寻常三五个壮汉也绝对扛不住！
周围的人都吓得惊呼出声，周若竹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声音并未响起。
陈寻甚至都没回头。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聂娇娇的手腕。
聂娇娇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分毫！
她引以为傲的内劲，在对方的掌心下。
如泥牛入海，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
聂娇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品武者！放眼整个江城年轻一辈，也是排得上号的！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竟然……竟然如此轻易就化解了她的攻击？
他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这已经不是实力差距的问题了，这是碾压！
绝对的碾压！
“我说了，别碍事。”
陈寻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他手腕轻轻一抖。
一股巧劲传来，聂娇娇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将她向后推去。
踉踉跄跄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虽然没受伤，但姿态狼狈至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那些街坊，他们可是知道聂娇娇有多厉害的。
那可是武馆里最能打的姑娘！
现在，竟然被这个年轻人如此轻松地……打发了？
聂娇娇坐在地上，彻底懵了。
而此时，陈寻已经懒得理会她。
他并指如剑，轻轻点在老相士的眉心。
不过几秒钟。
“咳……咳咳……”
原本气若游丝的老相士，猛地咳嗽了几声，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还有些迷茫，但脸上的死灰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几分血色。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发愣的孙女，和正一脸不爽盯着自己的陈寻。
老人瞬间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窥探天机！天谴反噬！
还有那张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脸！
他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身体虚弱，手忙脚乱地就要爬起来。
“真人！真人恕罪！”
看到这一幕，聂娇娇更傻眼了。
爷爷……在给这个打伤自己的人道歉？
她忍不住开口：
“爷爷！你……”
“你给我闭嘴！”
老相士回头，厉声喝断了她的话。
他挣扎着对陈寻拱手作揖，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真人天颜，罪该万死！”
“多谢真人手下留情，还耗费法力为老朽续命，此等大恩，老朽没齿难忘！”
陈寻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确实不好奇，只想快点溜。
“真人请留步！”
老相士急了，连忙又道。
“老朽自作孽，惊扰了真人雅兴，实在惭愧。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还望真人解惑。”
“说。”
陈寻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便停下脚步。
老相士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敢问真人，老朽刚才……为何会遭此重创？”
他只知道是反噬，却不明白为何反噬会如此恐怖。
“因为你的命，不够硬。”
陈寻淡淡道。
“有些人的命格，如渊，如狱，如神明。凡人拿根绳子就想丈量深渊，下场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
“绳断，人亡。”
如渊！如狱！如神明！
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去碰了天！
“多谢真人指点迷津！”
老相士再次躬身，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感激。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
“真人，这是老朽的联系方式，日后但凡有任何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寻看了一眼，随手接下，也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老头虽然道行不行，但看样子是某个流派的传人。
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陈寻拉着还处在云里雾里的周若竹，转身汇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直到陈寻的背影彻底消失，聂娇娇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爷爷身边。
“爷爷，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