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笑声，打破了病房内凝重的气氛。
妇联干事板着脸 ，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在怪他绷不住情绪。
这时，站在一旁的医生，没忍住小声嘟囔道：
“这身份一听就是假的，潜伏人员都要遵守保密条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往外说。”
那大檐帽憋住笑，咳嗽一声，强行稳住情绪解释道：
“他肯定是编造的身份，国安部门隶属于公安部管辖，不会使用军衔。”
倒是一旁的老公安，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质问道：“你确定他有好几套房产？”
这行事作风可不像正经人，更像是潜伏的敌特，亦或是狡兔三窟的犯罪份子。
乔家兄妹表情都很难看。
哪怕是聪明如乔瑾瑜，当初也曾抱着隐秘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坚定的阻止妹妹。
乔嘉懿更是没头脑，被多处房产和大笔钱财迷了眼，根本想不起质疑对方身份的真实性。
现在被戳穿事实真相，仍不死心的反驳道：
“他说过是被部队派出来做保密任务，为了维护国家安全，隐瞒身份，抓捕潜伏在群众里的敌特人员。怎么可能是在骗我？若是假的，那怎么会有多处房产和大笔经费？”
乔嘉懿面容扭曲，满眼怨毒，恶狠狠的瞪着医生，似是恨极了她的多嘴多舌。
“咣当”一声巨响，病床旁边的置物桌，被乔瑾瑜一拳砸塌。
他似是被气到极点，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这声巨响，也成功让乔嘉懿闭上嘴，老老实实缩在病床上，像只鹌鹑一样。
乔瑾瑜唇角僵在脸上，勉强维持着假笑，对众人说了声抱歉。
解释自己刚才情绪激动，等下愿意照价赔偿。
随后转头看向妹妹，用阴恻恻的眼神，提醒她说话要注意分寸。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公安站出来，一板一眼开始问询。
看在对方是女同志，又是个孕妇的份上，态度还算温和。
把身高、长相、特征、习惯、全部住所等一系列事情都问清楚，这才带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乔嘉懿被哥哥带回家，忐忑不安的等待最终结果。
等了好几天，乔瑾瑜才来通知她这个噩耗。
“贾爱国跑了，你所提供的地址全部人去楼空，而且那些房产基本都是租的 ，用的都是不同的假身份。”
不等乔嘉懿反应，又补充道：
“警方跟我说过，对方消息如此灵通，又身份不明，很大概率是不能表明真实身份的坏分子。”
乔嘉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好半天都没能蹦出一个字。
真相被戳穿，心被这不堪的现实，扎得鲜血淋漓。双眼泛起猩红，口腔溢满铁锈味。
乔嘉懿全身都在颤抖，泪水倾泻而出。
激动的抓着头发尖叫，不可置信的反复追问道：
“啊…哥，我不信，我不信，不会的，那么大个人，怎么会消失不见呢？他是军官，怎么会是坏分子？这都是假的，是你骗我。”
乔嘉懿发疯似的砸坏手边的物件，心中涌动的破坏欲，让她神情愈发癫狂。
乔瑾瑜面容冷峻，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发疯。
等妹妹停下动作，这才缓缓开口：
“乔嘉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真是假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他除了有一张能骗你的嘴，那么多细节漏洞，我不信你一无所觉。”
乔瑾瑜目光凌厉，盯着乔嘉懿的眼睛，加重语气道：
“我曾经反反复复的提醒你，他所说的一切都真假难辨。你却非要一意孤行，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尽心。”
触及到哥哥眼底的冷漠，乔嘉懿卸力般瘫坐在地，原本疯狂的神情逐渐安静。
是啊，她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怀疑。
只是不甘心沉没成本，像极了已经下注的赌徒，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总幻想着能连本带利收回来。
事到如今，哪怕肠子悔青也无用。
她原本憧憬过的美好未来，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信念碎成齑粉，随风消逝不见。
像是被掠夺了生机的鲜花，在一瞬间枯萎，比之路边的杂草还不如。
现实的不堪就像一面照妖镜，让她一眼就能看清自己的愚蠢，和隐藏着甜言蜜语背后的深渊。
乔瑾瑜大手抚过妹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落下的泪。
乔嘉懿仰头望着哥哥，虔诚的目光，犹如面对神佛的信徒。
像是在期待哥哥，能如曾经那般，力挽狂澜，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只是脸颊上的触感，不同往日那般温暖，乔瑾瑜的指尖冰冷刺骨。
乔嘉懿显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哥哥的手掌，满脸信任依赖的神情。
乔瑾瑜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不忍，可到底还是利己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柔声开口道：
“你现在名声已毁，年纪也大了，再不嫁人就要嫁不出去了。趁着现在这件事还没彻底传开，哥哥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跟你正匹配。”
既然不介意老男人，那想必只要有权有势，年纪再大一些也无所谓。
这不能怪他做哥哥的狠心，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若是那个贾爱国被抓住，再牵扯出什么事情，怕是他们兄妹都要跟着遭殃。
乔嘉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话题怎么就突然跳到了结婚上面。这显然出乎她意料之外。
还不等她捋清思绪，乔瑾瑜便再次开口，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人家，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起来收拾，打扮的漂亮点，哥哥送你去登记。”
房间里寂静无声，气氛肉眼可见变得压抑。乔嘉懿打从心底里，涌出前所未有过的寒意。
哥哥说了这么一大堆，却没有说清男方的身份。这是在遮掩什么？
许是苦痛会刺激大脑开窍，乔嘉懿难得知道动脑，可却为时已晚，她身后早已没了退路。
就连唯一的亲人，也选择放弃她。
乔嘉懿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哥哥，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