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道长最近的KpI有点悬。
师父让他下山云游,美其名曰“体悟红尘”,实则是观里香油钱不够,打发他出来化缘自救。
日头偏西,野地里只剩一座破庙。
庙门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灰败的木头,门缝里塞着几根枯草,像是早就没人住了。
三七道长推了推,纹丝不动。
“嘿,这和尚还搞上密码锁了。”
他绕到廊下,看见一尊缺了半边耳朵的石狮子。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布袋里掏出个蒲团,往地上一扔,盘腿坐下。
对付一晚得了,只要不下雨就行。
夜深了,风里带着一股潮气。
三七道长刚有点睡意,就听见“吱呀”一声。
那扇他怎么也推不开的僧房门,自己开了。
他眯着一只眼,悄悄往外瞟。
一个和尚从门里走了出来,浑身红一块紫一块的,像是刚跟染坊老板打了一架。
月光照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反射出幽幽的光。
那和尚没看三七道长,或者说,眼神直接穿过了他,仿佛他就是廊下的一根柱子。
三七道长立刻把眼睛闭紧,嘴里小声默念。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贫道只是个蘑菇。”
和尚径直走进了大殿,脚步轻飘飘的,没一点声音。
三七道长好奇心压过了求生欲,又偷偷睁开眼。
只见那和尚一蹦一跳地上了佛台,双手捧着佛祖的脑袋,开始疯狂摇晃。
“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你这个发型,是不是托尼老师喝多了给你烫的?”
“你看你这慈眉善目的,就是不笑,来,给爷笑一个!”
和尚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去戳佛祖的嘴角,试图给它掰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尖锐又刺耳,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三七道长把头埋进蒲团里,整个人都麻了。
这年头,当鬼也得内卷到去讲脱口秀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三七道长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被村里的鸡叫吵醒。
他揉着发酸的脖子,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僧房门,觉得昨晚的一切像个噩梦。
他跑到村里,找了个面摊,一边吸溜面条一边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那鬼和尚,抱着佛祖的头,非要给佛祖讲笑话,我看佛祖都快被他丑哭了。”
吃瓜群众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村长一拍桌子,领着一帮壮丁就往破庙冲。
众人合力撞开房门,一股血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一个和尚倒在血泊里,早就凉透了。
房间里的席子被掀翻在地,箱子也被撬开,里面的东西扔了一地。
“看样子是遭了贼了。”
一个村民嘀咕。
“可他一个鬼,不好好去报仇,跑去给佛祖讲单口相声是几个意思?”
三七道长灵光一闪。
“关键点在头上!”
“他一直抱着佛祖的头,肯定有猫腻!”
众人呼啦啦又涌进大殿。
村长找了把锤子,对着佛祖的后脑勺“邦邦”就是两下。
一声脆响,佛头裂开一道缝。
里面没有经书,没有舍利,只有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在晨光里闪着俗气的光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是把小金库开在佛祖脑袋里了啊。”
最后,大家用这些金子,给那个死的很憋屈、死了还想搞活气氛的和尚风光大葬了。
三七道长分到了一碗不错的斋饭。
他一边吃着白胖的馒头,一边感慨。
“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段子可以啊。”
“就是这哥们的活儿,确实有点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