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男人凄厉地惨叫声像是猫咪被踩到了尾巴,打破了医院的寂静。
王志远的手腕被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直接刺穿。
那锋利的刀尖穿过了皮肉,别提多痛了。
许是刺进了动脉,那血像是被拉了闸一样,疯狂地喷射出来,直接溅了林晓月半张脸。
剧痛让王志远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那把顶在林晓月腰间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抓特务!!!”
林晓月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喊着。
她竭尽全力想要把这边的事情,全部告诉给外面,但她也知道,如果喊出来,对方若是被激怒,或许会同归于尽。
“砰!”
几乎在吼声出口的同时,王志远仅存的左手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把更小巧的掌心雷,凭着本能和剧痛激发的凶性,朝着林晓月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林晓月的肩头呼啸而过,狠狠打在旁边的水泥墙上,炸开一蓬刺眼的火花。
“那边!枪声!快!”
“地下!有情况!”
混杂而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炸开,伴随而来的,还有战士们的厉喝声,由远及近,从通道入口处猛烈地灌了进来!
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王志远那张因剧痛和愤怒扭曲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惨白。
他猛地一咬牙,右手竟不顾那深深嵌入骨头的手术剪,左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右腕伤口,像被逼到绝境,转身就朝地下室更幽深,堆满废弃杂物黑暗深处踉跄逃窜。
林晓月被子弹擦过的肩膀火辣辣地疼。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跌坐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盯着王志远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
混乱的脚步声眨眼就到了跟前。
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刺破黑暗,晃得林晓月睁不开眼。
“晓月!你怎么样?”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响起,而后,就看到一道黑影蹲在了身边。
林晓月猛地抬头。
身后是一堆手电筒正照着,所以在霍云起蹲在林晓月面前的时候,他的那张脸,并不能看清。
只是,他的脸色带着看到林晓月遇到危机时候,险些受伤的恐惧。
军装外套甚至有些松垮地披在肩上,显然是接到警报就拼了命地赶过来。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正死死锁定在林晓月身上,飞快地上下扫视。
林晓月被吓得不轻,立马上前紧紧抱住霍云起的脖子,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二次碰到同样的事情。
这群苏俄敌方,真是只会想到同样的办法来做同样的事情。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是那样的恐惧,还是在面前挥之不去。
“云起……王志远……是雪狼!”
林晓月抬起手,指着那堆废弃设备的方向。
“他往…往里面跑了!”
霍云起顺着林晓月的手看了过去,当即看向了身后跟着的耗子。
耗子如今被提拔为副将,也成为霍云起相信之人。
“耗子,你留在这里保护晓月,其他人,跟着我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战士们齐声回应。
霍云起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杀伐决断,为了追到这敌方,他也顾不得查看林晓月的伤势,而是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而耗子则是点着头,然后转身冲到林晓月身边,紧张地扶住她。
其他战士紧跟着霍云起,枪口警惕地指向四方,脚步迅疾地追入那片迷宫般的废弃区域。
手电光柱在布满蛛网的角落里来回扫射。
那锈迹斑斑,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式x光机残骸,以及四周堆叠如山的破损担架和输液架映入眼帘。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还有一种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阴冷的霉味。
地上散落着王志远滴落的点点暗红血迹,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而那些血迹诡异地消失在了一面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水泥墙前。
“血迹到这没了!”
一个战士压低声音报告。
霍云起浓眉紧锁,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刮过那面墙壁。
墙面粗糙,布满裂纹和霉斑,和周围别无二致。
他猛地抬手,在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几个点位上用力一推一按——
咔哒——
嘎吱吱——
一阵沉闷的机器转动声突兀响起。
在战士们惊愕的目光中,那面看似坚固的水泥墙,竟如同舞台上的布景般,无声地向内旋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一股带着河水腥气的冷风猛地从缝隙里倒灌出来,吹得人遍体生寒。
霍云起毫不犹豫,第一个侧身挤了进去。
手电光向里一打,一条人工开凿,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地道赫然显现。
地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洞壁湿漉漉地反着光,脚下的泥土也带着粘腻的水汽。
更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入口内侧的墙壁上,赫然用醒目的暗红色俄文油漆,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一个个坐标点。
每一个坐标点后面,都跟着一个熟悉的名称。
正是他们边防团沿河布设的各个前沿观察哨所!
“这群混账!”
霍云起狠狠一拳砸在潮湿的泥壁上,泥土簌簌落下。
这特务的钉子,竟然早早地就在他的地盘之中根深蒂固了?
他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再没有半分迟疑,对着身后低吼:“快!跟上!绝不能让他跑了!”
地道蜿蜒曲折,一路倾斜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冰冷,脚下泥泞不堪。
不知追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河水奔流的哗哗声,还有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机油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终于,地道似乎到了尽头。
前方空间豁然开朗了些许,像是一个小小的天然溶洞被人工拓宽改造过。
洞壁角落,一台老式发报机闪烁着幽绿的指示灯,静静地摆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台上。
而那个被林晓月重伤的王志远,正背对着他们,佝偻着腰,用他那仅存的缠着破烂布条还在渗血的左手,死死按在发报机上一个凸起的红色旋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