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发生得太快,还没回过神的小六双膝软软跪地。
——那个能在海上行走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也太他么邪门了!刚才吓死老纸了!
谁也没再留意瑟瑟发抖的小六。
因为另一头,镰刀锁链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弧光时,那些原本属于死神的银色能量竟然竟缠绕着诡异的黑雾,如同深海中发光的毒水母,令马天启感到惊骇诧异。
——他的死神之力在生死关头竟突破了瓶颈,链条上跳动的黑蓝能量将白曳的邪气瞬间撕得粉碎!
马天启的惊喜来得猝不及防,而申早还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释放的衰气在白曳周围节节败退,像阳光下的薄雾般无力消散。
——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她恼怒地低头看向掌心,那些灰黑色的能量丝线依旧孱弱地游动着,与马天启进阶后的力量相比,简直像萤火之于皓月。
“啧,这该死的邪神,时间掐得比外卖小哥还准……”
系统卡在97%的进度,她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丧气地小声嘀咕,却在抬头瞬间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之中。
马天启的指尖还带着未散的冥火余温,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十指。
那些黑蓝交缠的能量顺着相贴的掌心流淌过来,在她皮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
“你——”
申早的抗议被突然收紧的力道打断。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攥得更紧,仿佛要将方才分离时的焦虑都灌注进这个动作里。
他的气息还带着激战后的紊乱,却已经利落地将她拽到身后,用身体隔开她与战场残存的危险。
黑蓝交织的雾气骤然翻涌,如同深海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瞬间将二人吞噬。
系统:
【并联进度:97%……98%……】
关键时刻,系统又支棱起来了。
申早喜欢要强的系统,就是感觉它像蜗牛一样慢。
——快,再快点!
她在心里默默催促的同时,周身的雾气喷薄而出,浓稠得近乎实质,在空气中凝结成一颗颤动的茧。
马天启收回心神的同时,也在瞬间将全部的力量倾注,与她再次融合。
两股力量再次交汇,‘茧’的表面不时闪过幽蓝色的电纹,像暴怒的雷神在云层中投下的闪电长矛,只差一声歇斯底里的雷鸣。
这股能量‘茧’内部的空间仿佛被抽离了现实,时间流速都变得粘稠缓慢。
每一缕黑雾都带着死亡的气息,而蓝光则闪烁着新生的力量,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彼此纠缠撕扯,在密闭空间里形成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外界看去,只见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暗色云团悬浮在半空,表面雷光游走。
偶尔泄露的一丝能量落在地面,立刻将混凝土灼烧出焦黑的裂痕——这分明是蕴含着粉身碎骨之力的暴风眼,却偏偏以最温柔的茧的形态呈现。
“呵……有点意思。”
白曳看着被指尖撕得粉碎的邪气,狭长的竖瞳微微收缩,眼底流转着暗金色的光晕。
他抖了抖手,像扔掉什么脏东西一般,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那团翻涌的黑蓝茧云。
“冥府的公务员居然和小小衰神搞出了新把戏?”
“有趣,有趣得紧……”
他邪魅的笑声像是碎玻璃在金属表面刮擦,带着令人不适的尖锐感。
沉睡千年的邪神之力这一刻在他血管里苏醒,如同锈迹斑斑的古剑终于出鞘,渴望着饮血的快感。
“正好……”白曳舒展着修长的脖颈,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拿你们试试这把老骨头还中不中用。”
他俊美如少年的面容上浮现出与外貌极不相称的狂热战意,眼底燃烧着历经沧桑者才有的嗜血光芒。
溶洞深处的岩缝里,小四和强哥一行人像受惊的沙丁鱼般挤作一团。
海风裹挟着硫磺味灌进洞穴,吹得他们汗毛倒竖。
“操……这他娘的是在拍科幻片?”
强哥的喉结上下滚动,端着枪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子弹在这群非人存在面前,恐怕连玩具都不如吧。还想帮帮大小姐,但眼看这又是云又是雾的架势,他的枪端不稳啊!
最惨的要数小六。
这个倒霉蛋死死抱住剧烈摇晃的桅杆,距离那团电闪雷鸣的黑雾不过数米之遥。
每一次能量波动都让他浑身战栗,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在背上,活像只被雷雨吓傻的鹌鹑。
就在白曳掌心骤然又绽放出一大团冰蓝色晶簇的刹那,申早与马天启的脑海中同时炸开系统警报:
【警告!检测到神性污染源!】
【并联防御系统激活——】
【融合进度100%】
【获得临时抗性:神性污染免疫(倒计时23:59:59)】
【注意:能量共鸣可能引发记忆渗透效应】
冰晶炮弹已呼啸而至。
那团直径超过两米的蓝色晶簇在昏黄闪动的灯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芒,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碎的霜花。
“咔嚓——”
威力不压于炮弹,能量‘茧’应声龟裂,蛛网状的闪电裂痕中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冲击波如同实质般炸开,整艘渔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以夸张的角度倾斜。
被困船上的小六立即被甩向船尾一把闪着寒光的巨型鱼钩,眼看就要被刺个对穿——
“抓紧!”
申早指尖迸发的衰气如灵蛇出洞,在千钧一发之际缠住小六的腰身。
马天启的镰刀同时划出幽蓝弧光,硬生生架住那团冰晶。
两股能量相撞迸发的冲击波,将裹着衰气的倒霉蛋直接抛进海里。
“噗通!”
小六像条被电击的鱼般在海面扑腾两下,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的瞬间,他彻底清醒了。
此刻什么兄弟义气、江湖道义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手脚并用拼命向岸边游去,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人类该掺和的战斗!
甲板上,申早的瞳孔泛起不祥的灰黑色。她单膝跪地,手掌重重拍向腐朽的木板:
“给我——烂透吧!”
申早的掌心迸发出粘稠如石油的衰气,那些黑雾如有生命般钻入渔船每一道缝隙。
船体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铁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锈,木板表面浮现出霉变的青斑,缆绳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般寸寸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