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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草香气里,小牧童歪骑在老青牛背上,光着的小脚丫不紧不慢地晃着。

他头戴一顶破旧斗笠,手里随意拈了根长长的狗尾巴草。

小牧童名叫二娃子,前几天就发现大明宫北门外人迹罕至,草势肥美,搞不懂大人们为什么不来。

老牛温顺的踱着步,厚实的蹄子踩在湿润的泥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二娃子望着远处被晨雾勾勒出的青山轮廓,清了清嗓子,稚嫩又带着点野趣的歌声悠悠扬扬地飘荡在宁静的田野间。

“咿呀喂~老牛慢哟,蹄儿轻,

驮着二娃过田埂。

露水打湿牛铃铛,

叮叮当,惊醒草里小蚱蜢。

咿呀喂~ 日头爬哟,爬上梢,

照得秧苗伸懒腰。

柳笛儿吹响回家路…”

突然,茂密的树林中射出一支寒光凌冽的箭矢!

嗖!

歌声戛然而止。

沈弈长舒一口气,将长弓随意挂在马背上。

他这几天一直在筹备今日之事,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身后有男子拍马屁道:“殿下好箭法。”

沈弈自信笑道:“本世子虽沉迷故纸堆,但武艺也不曾落下,弓马一途算是熟稔。”

这几百人都受过他不小恩惠,很多晋王世子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得请他们出手。

不然城外私宅哪来那么多妙龄女子供沈弈享乐,苍梧可不许暗地贩卖人口。

沈弈调转马头,沉声道:“沈卓心肠歹毒,在朱雀大街上射杀国子监学子,危害社稷,我作为沈氏长孙,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们称得上是忠肝义胆之辈,想必也看不下去,切记,我们今日杀的不是秦王世子,而是苍梧国奸。”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里暖暖的,原来被赞扬是这种感觉,早知道就不明着打家劫舍,奸淫掳掠了。

他们就是脑子不好使,以前没想通,不然顶着个好名声做坏事,还怕兜里没钱?

要不说人家是世子呢。

有男子抱拳道:“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沈弈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先不要出声,“至于那齐王世子,于景明十一年以西域奇怪毒害我,让‘祥瑞’一词成为笑谈。”

有一脸上带疤的男子问道:“殿下何不把沈舟一同骗来,也方便咱们一次处理干净。”

沈弈笑了笑,没有说实话,找个借口道:“太早他爬不起来。”

继续道:“你们都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其他话不必多言,等沈弈当上皇帝,所有人同享荣华富华!”

众人小声欢呼。

有一恰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陛下,我还是喜欢在江湖上浪荡…”

“何老五,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每个人都各有所好,你喜欢年纪小的,我喜欢别人老婆,有什么问题吗?”

沈弈听见何老五对自己的称呼,心情大好,“那朕登基后,就专门赐给你一面金牌,上书‘奉旨强娶’四个字!”

众人谈话间,有一剑眉星目的男子出现在雾气中。

何老五小声建议道:“陛下,咱直接冲出去?”

沈弈摇了摇头,“皇室子弟,该有个体面的退场方式,我先去会会他。”

沈卓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中毒了,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沈弈骑马而来,“恭贺卓弟康复,身体可还有不适?”

沈卓平静道:“多谢挂念,已无大碍。”

二人并驾齐驱,沈弈犹豫道:“下毒之事,绝非为兄所为。”

“清楚。”

沈卓虽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却满是冷笑。

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几位长辈和同龄女子绝不可能如此行事。

真正的凶手就在晋齐两位世子之间。

沈舟一直跟皇帝坐在一起,不曾起身离开。

这么一看,答案还不明显吗?

酒水自带,邀他同饮,呵呵。

沈弈目视前方,“沈舟确实难以对付,咱们之前都想差了,所以计谋才不奏效。”

沈卓咳嗽两声,问道:“堂兄有何高见?”

沈弈照搬沈承璟的说辞,但过滤去一些对秦王世子不利的话语,“若咱们一开始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而非给对方使绊子,或许能入皇爷爷的眼,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样,成事不足,败事亦不足。”

沈卓轻笑道:“是个人都想走捷径,成事千难万难,想一个坏点子却用不了半炷香。”

“看来卓弟早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为何不愿意做呢?”

沈卓无奈道:“堂兄在吏部,沉迷一画中女子,不思进取,浑浑噩噩,我在兵部,因李慎行掣肘有志难伸。你我同病相怜,即便想做事,也做不成事。”

沈弈在心中怒吼,要是早有人说清这番道理,他绝对会当场醒悟,不至于要兵行险着。

沈卓冷笑道:“堂兄不必为自己辩解,你的性子,我一清二楚,假若真的有天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会重修后宫,三千佳丽应该满足不了晋王世子的胃口。”

沈弈眼中蒙上一层阴霾,“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城外私宅的事情?”

沈卓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是秦王世子,不是齐王世子,手伸不进去风闻司,堂兄该去问沈舟。”

一股凉风袭来,几片嫩绿的柳叶在空中起舞,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将苦涩的药汁灌入喉咙深处,“真像我俩。”

新叶才出,便已凋零。

沈弈终于品出一股不一样的味道,结盟者怎会处处针锋相对?还揭短?

而且秦王世子的口吻神色,简直跟正经的沈舟的一模一样,是在刻意模仿?

“猜到了?”

沈卓拍了拍对方胸口,立刻传来一阵金石之音,“甲胄露出来了,也不伪装的好点。”

沈弈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你为何不跑?”

沈卓哈哈大笑道:“我早就在堂兄想走的路上了,为何要跑?”

此时,不远处传来两道刺耳的铰链声。

大明宫巨大的木门缓缓开启,像是某只远古巨兽正在张嘴。

惨淡的晨光艰难刺破寒雾,为一群身穿黑甲的骑兵染上一层灰白色死气。

沈卓嗤笑一声道:“沈枰是个好弟弟,以后我不会亏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