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成功突入最下层,一股混杂着霉味、铁锈和消毒水残留的阴冷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们。
这里的光线比上层更加昏暗,压抑感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他们迅速闪身,藏进一处守卫视线死角——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凹陷处,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屏息凝神。
米风立刻掏出折叠的微型无人机,手指在控制器上快速操作。
屏幕亮起微光,显示着高度校准的进度条。他需要确认这里是否就是老蒙之前发现的废弃监狱层。
嗡……
无人机发出轻微的启动声,黄灯急促闪烁。
“校准中……”米风的声音压得极低。
几双眼睛紧紧盯着控制器屏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黄灯转为稳定的绿色。
“成了!”陈晓低呼。
几人迫不及待地调出无人机刚刚构建的3d地图碎片,与之前老蒙在废弃监狱扫描的数据进行叠加比对。
高度吻合!
虽然由于深处地下信号隔绝,离线状态的无人机在绝对高度上存在不小的偏差,但相对位置和结构特征几乎一模一样,他们可以断定,这条断头路的尽头就是先前老蒙找到的房间。
“大差不差!就是这层!”老蒙眼中闪过兴奋。
但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老蒙悄无声息地窜向平台深处那条黑洞洞的维修通道。
通道尽头没有任何灯光,堆满了废弃的管道零件和蒙尘的工具。
他掏出那个曾用来扫描墙壁的声波探测器,将探头紧紧贴在尽头的冰冷水泥墙上,启动了扫描。
嘀…嘀…嘀…
探测器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跳动,反馈信号与之前在废弃监狱扫描到的数据如出一辙。
“错不了!”老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从黑暗中传来,“墙后面,就是之前那个被封死的房间!出口就在这!”
找到突破口了!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这里的通讯信号已经微弱到几乎断绝,他们无法联系上守在入口的队友传递这个关键信息。
陈晓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停留在角落一个布满灰尘的金属箱子上——那是一个明显被弃用的网络配电箱。
箱体上还留着几个裸露的接口。
“有接口!”陈晓压低声音,指向配电箱,“如果能接入他们的内部网络,或许能借用他们的设备把数据直接传回指挥部!但风险太大,一旦被他们的网监发现异常……”
米风眉头紧锁,快速权衡着风险与收益。
强行接入敌方网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他和陈晓犹豫的瞬间,老蒙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米风手里抽过连接着无人机的数据线,看准一个接口,毫不犹豫地插了进去!
“磨磨唧唧的!试试不就知道了?看这破网还能用不?”老蒙的语气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近乎莽撞的果断,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跟米风这小子混了没多久,他发现自己二十多年军旅生涯以及锐士作战中养成的周密计划和高度程序化的行动模式,竟然被这种“想到就干、干了再说”的野路子感染了。
这种久违的、带着点冒险的新鲜感,让他沉寂已久的热血微微沸腾。
滋滋……
数据线的指示灯微弱地亮起。
无人机屏幕上的上传进度条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
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可能响起的警报声。
万幸!
除了设备本身微弱的电流声,没有刺耳的警报响起。
乎浑邪人显然对这个废弃角落的网络节点疏于监控,或者系统本身就存在漏洞。
亦或者,他们已经发现了,但是下来需要时间。
与此同时,远在后方的秦军前线指挥部。
“报告!接收到‘豺狼’小队通过未知节点上传的新加密数据包!”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立刻解析!”指挥官的声音紧绷。
当那清晰标注着废弃通道与监狱层突破口的3d地图呈现在主屏幕上时,指挥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
“好小子们!真让他们钻进去了!”
“看这里!一条废弃通道!通向敌军大后方!”
“立刻命令增援部队!以最快速度从已控制的地铁口进入地下!按‘豺狼’标注的路线,直插目标点!我们要给地下的乎浑邪人来个上下夹击,中心开花!”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
此刻的地表燕山城,在炮火的短暂间歇中喘息。
秦军的重型攻城炮和能量武器阵列已经在敌军“thunder-4K”的射程外部署完毕,如同蛰伏的巨兽,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城区深处几个仍在顽抗的据点。
空中,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破碎的天际线——同温层堡垒“轰-45”的第二波次空投舱和炸弹舱已经抵达投送空域。
既然确认乎浑邪的平民大部分已撤入地下工事,不会造成其他伤亡,王黎再无顾忌,第二批轰炸机群已经会将城区的大部分区域炸毁。
而更深层的战略考量,压在拓跋烈、王黎等高级将领心头。
破晓骑主力已如离弦之箭,扑向龙城,预计明日抵达。
但燕山战场必须速战速决,主力部队必须在乎浑邪人,或者说其背后的花旗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回防绝境长城。
那绵延数千里的钢铁巨壁一旦被敌军抓住兵力空虚的时机发动强攻……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地下,监狱层的冰冷黑暗中,米风小队如同潜入巨兽腹中的尖刀,等待着与援军里应外合的信号。
地表,毁灭的烈焰即将再次席卷。
而龙城方向,一场决定性的突袭正在高速逼近。
战争的齿轮,在多方博弈下,正加速咬合,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地下,米风一行人潜伏在阴影中,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座深埋于岩层腹地的诡异监狱。
冰冷的空气在巨大的排风机嘶吼下勉强流动。目之所及,是未经修饰的粗糙岩壁,仿佛整个监狱是被硬生生“塞”进山体内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