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麻子脸是玄师的小徒弟,垂头跪在坛前,耳边好像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坏了不能说话的规矩,问了一句。
“闭嘴。”
被吼了之后,麻子脸闭紧了嘴巴,等待着所谓地府阎罗。
然而,一片寂静中,“嗡嗡嗡”声越来越明显,让前方的玄师也忍不住抬起头观察。
“何方小鬼,敢在我坛前捣乱?”
回答他的还是一阵“嗡嗡嗡”声。
尴尬中,麻子脸再次道:“师父,好像是扫地机器人的声音。”
那玄师听到这样的回答,胡子吹得老高,“胡说什么!哪里来的扫地机器人。”
转身,却见麻子脸瞪圆了眼睛,指着他身后道:“师父,这是我们请来的扫地神吗?”
那玄师转身,一腔愤怒堵在了胸口,因为眼前的真的是一个扫地机器人。
圆圆的。
正在兢兢业业地清理地上的香灰。
看起来,就是一台普通的扫地机器人。但是其上燃烧着的蓝色火焰,又明摆着告诉众人,它不普通。
“师父,地府的各位阎君都进化成这样了吗?”麻子脸一直听师父说能请神,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不是骗子!”
那玄师脸都绿了,再也不复之前世外高人的样子。
怎么回事?书上也没写召出来的会是这样的东西啊!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毛旭年轻的时候,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父辈是玄师,但到他这一代,传承基本都断绝了,他也没有任何天赋。
唯一就是靠着祖传下来的一点东西,招摇撞骗。
就这么浑浑噩噩,忽然有一天,一个自称与他先祖有旧的人出现在了他的梦中,教了他这血祭血亲换命的法诀,还有压魂丸。
等他醒来后,看到枕边的东西,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靠着这法子,他终于摆脱了穷困潦倒。
只是这方法也是有副作用的,用一次,他就会衰老,还好有压魂丸,能让他最后一刻,重返青春。
以前,他请神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毛旭管不了别的了,掏出书翻了起来。
“哇,师父,书上有记载吗?这是什么神?”
香灰被扫开了,景七一行靠近,毛旭没有发现。
看他真的是在翻书,都有些错愕。
“临时抱佛脚吗?”
“就这样,是怎么把请祷文送到地府的?”
“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宝?”
景七带来的鬼蹲在毛旭几人身边,和他一起看书。
麻子脸跪在地上,悄咪咪地敲了敲跪得发麻的腿。“师父,你觉不觉得有点挤。”
听他这么说,几只鬼头都扭了过来,看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他。
“是个天生通阴阳的。可惜了,跟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师父。”
天生阴阳眼的人,五官感知异于一般玄师,能察觉到他们,但因为这师父估计没教过他正经的东西,导致他只能隐约察觉。
毛旭听了这话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起身,凌厉道:“五方五鬼,速现真形。”
而这之前,景七一行,已经按照之前排练好的站在了祭坛上。
陡然间,客厅内多了这么几道身影。
刚醒过来的老太太又被吓晕了过去。
杨丘丘捂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按照之前所说的,跪在了毛旭身后。
麻子脸也是一脸的激动,好家伙,一次请了这么多神!
只有毛旭,看着被阴差护卫在中心的——穿着橘黄色马甲——用头发覆面的神,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开坛是不是被玲花那两嗓子污染了?这请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咳咳咳!”
一片寂静中,坛上的小黑疯狂地咳嗽提醒。
然后,景七木着一张脸,转过了身。
又是一阵尴尬。
[到你说话了。]
生死簿无奈提醒。
“坛下何人,唤吾何事?”
虽然景七一行很怪异,但是身上的冥府气息又做不了假。听景七这么问,毛旭立即将桌上准备的文稿烧化,一起的还有纸钱和元宝,阴差吸了一口嫌弃地吐了出来。
这味道,还没有景组长厂里试验品好吃。
呸!
他这动作,被毛旭看到了,误以为是对这些不满意,急急道:
“弟子今日设坛,一是为了替杨尚陈情,二则是想换一人命数。”
换命?
景七眼底的光暗了暗。
“杨尚有冤?”
“是的,阎王!”杨丘丘嫌毛旭太墨迹,抢过了话,“我叔叔做这些,都是受了一位名叫景七女子的指使,还请阎罗民明察。”
毛旭忍着不悦,小心翼翼地看了景七一眼,看她身上的冥府气息平稳,才敢将准备好的证词呈递给景七。
景七匆匆看完,最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引得她心头一动。
朝花。
朝三的女儿。
按照证词上,说着她是受到了景七的逼迫,才到杨尚的会所,最后身亡。虽然杨尚是会所的负责人,但她才是一切罪恶的来源。如果杨尚不同意,景七就会利用陆丰的力量打击杨家,杨尚才不得不屈服。
小花,死了。
景七微微有些失望,看着毛旭,笃定他和闻天一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哼。”
景七冷笑了一声,将那证据和文稿丢到了毛旭身前。
“可真大胆!孽镜台上,已经照了杨尚生前,罪孽滔天,业力难消……你们还敢替他狡辩?”
“不是……”
“不是?”景七语气又急又快,“孽镜台里,可没有景七。”
“那是因为遮掩了天机!”
遮掩天机……看来,是小瞧了这群人。
能在玄师的围剿下,还一直留存下来的组织,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景七语气一缓,轻笑一声,“今日,我家大人事忙,让我代劳。万事小心一些,吓到玄师了。”
毛旭哪敢说什么。
景七见解释打消了他的疑虑,继续道:“不知以前是个什么章程……我等回府,可要过孽镜台的。”
“自不叫大人忧虑。”毛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褐色的卷,展开,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像是某种东西的皮。
景七心底忽然狠狠坠了一下,泛着生疼。
“有了它,可定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