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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通道的涟漪在天枢峰顶彻底平复。

林钺的身影当先踏出,玄袍拂过孤峰冷硬的岩石。

身后,星陨圣皇、玄黄老人、青阳道尊、金刚妖皇…

一位位气息或虚弱或沉凝的化神修士次第现身。

峰顶的寒风似乎凝滞了一瞬。

下一刹那,无形的声浪自峰下席卷而上。

那不是欢呼,而是无数压抑到极致的激动、敬畏、狂喜混合成的灵魂颤鸣,如同亿万只蜂鸟同时振翅,无声地撞碎了浮云!

圣地内外,所有弟子、长老,无论身处何地,无论正在做何事。

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天枢峰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

头颅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无需言语,那无声的浪潮,便是最虔诚的朝拜与最炽热的信仰!

灵虚子立于大殿之前,老泪纵横,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态,唯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暴露着内心的滔天巨浪。

曦月盈盈拜倒,清冷的眼眸中水光潋滟。

赵乾元单膝跪地,战甲铿锵,头颅低垂,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是武者对力量巅峰的极致向往与无上崇敬!

顾小仙被赵乾元按着肩膀,小脸通红,努力想抬头看向峰顶,却被那无形的威严压得只能深深俯首。

林钺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下方如潮的拜伏身影,落在被青阳道尊与玄黄老人小心搀扶的星陨圣皇身上。

“圣皇需静养。”他对灵虚子道,声音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激动的心灵深处。

灵虚子立刻会意,强抑激动,嘶声道:

“秘殿已备好!请圣皇移驾!”

数位气息浑厚、早已等候在侧的丹道宗师立刻上前,恭敬而小心地接过星陨圣皇,化作流光飞向丹鼎峰。

林钺的目光再次扫过青阳、玄黄、金刚、孔雀、狼主等各域化神。

“圣地简陋,诸位道友自便。”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之意。

天穹裂隙之战已了,玄虚界格局已定,这些化神,该回他们的地方了。

青阳道尊抚须,郑重一礼:

“界主神威,荡平魔氛,救我等性命,道宫上下铭感五内!待圣皇稍愈,青阳必亲率弟子,登门拜谢!”

姿态放得极低。

金刚妖皇独臂抚胸,以妖族之礼沉声道:

“南域妖族,永记界主恩德!但有差遣,金刚万死不辞!”

狼主虽桀骜,此刻也闷声抱拳。

孔雀妖皇盈盈一拜,七彩霞光微敛:

“孔雀代南域亿万生灵,谢界主活命之恩。”

声音清越。

弑天、血影、魔罗三人互望一眼,压下眼底的复杂,终究还是躬身行礼,沉默退后。

盘佑扶着脱脱,脱脱脸色依旧灰败,却再不敢有丝毫桀骜,沉默地随着盘佑退开。

无需多言,无形的威压与现实的格局,让所有域外化神都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一道道流光升起,带着复杂的情绪,朝着各自疆域的方向破空而去。

峰顶,只剩下无极圣地之人。

以及,空气中那无声的、近乎凝固的崇敬。

林钺的身影自峰顶消失。

圣地深处,禁地。

这里的温度比万年冰窟更低。

并非寒冷,而是一种凝固了时光的绝对低温。

空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泽,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空间褶皱无声蔓延。

禁地核心,三具巨大的“冰棺”呈品字形悬浮于虚空。

冰棺通体由一种近乎透明的、散发着时空波动的时空法则凝结而成。

棺壁极厚,内部景象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三个人形的轮廓,被凝固在绝对静止的时空之中。

棺椁旁,另一具稍小的冰棺中,封存着一位身着素白剑袍的女子。

她双眸紧闭,容颜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痛苦与决绝,正是林钺的师姐——白玄一。

她的状态更为奇异,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微的、银白色的时空法则丝线,如同一个茧,将她与冰棺的时空紧紧纠缠在一起。

林钺的身影出现在冰棺群前。

玄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未沾染一丝尘埃。

他凝视着冰棺中模糊的亲人轮廓,又看向白玄一身上那纠缠的时空之茧。

眼神深处,那如星海般深邃的平静下,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

没有悲痛欲绝,没有急切呼喊。

只有一种沉淀了万载的、冰冷的专注。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虚按于身前虚空。

嗡——!

混沌净土界的力量并未显化投影,而是在他体内无声运转至极致。

界灵小青的龙魂盘踞于世界树冠,龙目紧闭,全力感应、解析着此地凝固而紊乱的时空法则。

林钺的指尖,开始流淌出细微到极致的混沌气流。

这气流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又如同最灵巧的解构之刃,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棺壁,探入那被绝对时空法则冻结的内部。

神念如丝,随着混沌气流侵入。

冰棺内并非死寂。而是另一种层面的“活”。

父母、姐姐的生命体征被冻结在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寒冰之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们的元神核心与心脉之上。

这气息冰冷、死寂、带着消融万物的特性,正是导致他们当年不得不启动时空冻结的元凶。

冻结,只是延缓了它的侵蚀,却未能根除。

而在白玄一身上,情况更复杂。

她并非被外物侵蚀,而是强行催动了某种逆转时空的禁忌秘法,导致自身元神与时空法则产生了深层次的纠缠、错乱。

那些银白色的时空丝线,既是保护她的茧,也是束缚她、不断消耗她本源的锁链。

强行破开,可能直接导致她元神崩溃,被时空乱流撕碎。

林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旋即恢复平静。

指尖流淌的混沌气流骤然分化、细化,变得如同亿万条拥有独立意志的灵蛇。

对父母姐姐的冰棺。

混沌气流化作最精密的“剥离之刃”与“净化之源”。

它们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缕缕顽固的寒冰之气,如同手术刀剥离粘连的腐肉,精准地将其从元神与心脉上切割、分离。

同时,纯净温和的混沌本源之力紧随其后,迅速修复着被侵蚀多年的细微损伤,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生命本源。

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魂飞魄散。

但林钺的操控,稳定得如同亘古不变的法则本身。

寒冰之气被一丝丝抽出、在棺内便被混沌气流包裹、湮灭。

对白玄一的玄棺,混沌气流则化作无数极其细微的“时序调节器”与“空间稳定锚”。

它们并非强行斩断那些纠缠的时空丝线,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织工,轻柔地梳理着丝线中紊乱的时空节点。

抚平那些因秘法反噬而造成的法则“毛刺”和“死结”。

同时,混沌净土界的力量在棺外形成一层无形的、稳定的时空力场,隔绝外部干扰,为内部的梳理创造绝对安全的环境。

混沌气流渗入银白之茧,温和地引导着错乱的时空法则丝线,一点点理顺、归位,小心翼翼地解除着它们对白玄一元神本源的纠缠与消耗。

时间在禁地无声流逝。

唯有林钺指尖流淌的混沌气流,在冰蓝色的空间里划出无数道玄奥的轨迹。

他如同一位立于时间之外的工匠,以世界之力为工具,以无上意志为指引,进行着这场关乎至亲生命的、无声而精密的手术。

不知过了多久。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父母姐姐所在的冰棺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覆盖棺壁的时刻法则之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蒸发,并非化为水汽,而是直接消散为最纯净的时空能量粒子!

棺内,那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父亲刚毅的面庞,母亲温婉的眉眼,姐姐熟悉却苍白的容颜…

生命的气息,如同被春风吹拂的枯草,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地从他们体内复苏。

缠绕元神与心脉的寒冰之气,已被彻底拔除、湮灭!

与此同时,白玄一玄棺外,那层银白色的时空之茧,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无声无息地消融、褪去。

缠绕在她周身的紊乱时空丝线,已然理顺、隐没。

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清丽绝伦的脸上,那丝痛苦之色悄然褪去,只余下深沉的、无梦的安眠。

紊乱的元神波动归于平稳,消耗的本源在混沌气流的滋养下开始缓慢恢复。

林钺缓缓收回了手。指尖的混沌气流悄然隐没。

他静静地看着三具冰棺融化消散,露出其中静静悬浮、气息平稳悠长的父母姐姐。又看向玄棺中安然沉睡的白玄一。

禁地内,凝固的时空恢复了流动。

冰蓝色的奇异光泽缓缓褪去,只余下一种劫后余生的、静谧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