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皇甫瑾瑜终于结束闭关。
此时的他,已接连吸收了三枚龙晶,修为稳步踏入化神后期,周身的灵力波动沉稳而厚重。
“师兄,你出关了!” 离天第一个迎上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惊喜,“对了,沧澈前辈寻到了吗?”
“寻到了。” 皇甫瑾瑜点头,抬手对着空气虚引,“沧澈前辈,出来吧。”
一道淡黑色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沧澈。
他对着叶凡等人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意:“诸位好,本尊便是沧澈。”
众人正欲开口,赵婉婉却突然蹙眉,目光紧紧盯着沧澈的残魂:“他的残魂…… 被人动过手脚,藏着一道禁制。”
“什么?” 沧澈猛地抬头,原本随意的语气瞬间变得急切,就要飘到赵婉婉身边,却被万思哲、离天、叶凡和妙彤同时拦住。
“女娃娃,你真能看出来?” 沧澈只能在原地打转,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赵婉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轻轻颔首,解释道:“无妨,沧澈前辈并非伤害我母亲的凶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婉婉指尖灵力涌动,一朵洁白的白莲缓缓浮现。
白莲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轻轻飘向沧澈的残魂。
当光晕触碰到残魂的瞬间,一道道黑色的禁制纹路突然显现,正缠绕在残魂之上。
沧澈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被禁制掩盖的、绝望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半个时辰后,随着白莲光晕的不断滋养,黑色禁制纹路终于从残魂上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此时的沧澈,神魂气息明显虚弱了几分。
赵婉婉见状,指尖再凝灵力,一道绿色的灵光注入他的残魂。
原本波动不稳的神魂,渐渐安定下来。
“多谢。” 沧澈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欢脱,多了几分沉稳与疲惫。
他转头看向皇甫瑾瑜,目光从最初的欣喜,慢慢变得痛苦与愧疚,“瑾瑜,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你母亲。”
叶凡等人见状,默契地转身离开,将密室留给二人。
皇甫瑾瑜对着沧澈躬身作揖,语气郑重:“前辈,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您如实告知。”
沧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四五十年前的秘辛,一一娓娓道来。
五十多年前,幽冥黑龙族内部爆发分歧,形成了两大阵营。
一派支持沧澈继承族长之位,另一派则拥护时任长老的沧冽。
沧冽为人阴险狡诈,设下陷阱算计沧澈,危急关头,苏凝龙及时出现,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了躲避沧冽的追杀,二人隐匿行踪,进入了龙渊国境内。
彼时,皇甫瑾瑜的父亲皇甫凌霄,正以皇子的身份出使龙渊国。
机缘巧合下,他救下了重伤昏迷的沧澈与苏凝龙,三人便结伴同行,相处了一段时日。
皇甫凌霄虽见苏凝龙显露过龙形,却从未有过半分畏惧,反而始终悉心照料,为二人寻药疗伤。
苏凝龙渐渐被他的智谋、周到与温柔打动。
而皇甫凌霄也对这位外冷内热的龙族女子暗生情愫。
小半年的相处,让两颗心越靠越近。
后来,在皇甫凌霄与他身边的玉清国师的帮助下,二人终于联系上了沧敖与青葵。
苏凝龙和沧澈被安全接回九阴沧溟,沧冽迫于黑龙族内部反对派、以及紫金雷龙族与冰晶蓝龙族的压力,只能暂时妥协,封沧澈为黑龙族长老。
可沧冽睚眦必报,既无法对沧澈下手,便将目光投向了背景普通的苏凝龙。
他以族长的身份,强行要求苏凝龙嫁给自己,做他的第六房夫人。
苏凝龙自然不愿,沧澈为了她,与沧冽彻底闹僵,甚至不惜与整个黑龙族为敌。
可彼时,族中原本支持沧澈的长老,都不愿为了一个 “没有背景的女子” 与沧冽撕破脸。
沧敖虽有心相助,却暂无绝对实力与沧冽抗衡,而紫金龙族为了不让沧敖冲动行事,更是在事态严重之前,将其软禁起来。
青葵更是一早就被,苍茫青龙一族关了禁闭,对此事消息知之甚少。
孤立无援之际,苏凝龙收到了皇甫凌霄的书信。
得知她的处境后,皇甫凌霄竟带着玉清国师,只身来到了九阴沧溟。
彼时的皇甫凌霄刚被册封为太子,身上已初具人皇气运,天道加持之下,即便是龙族,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苏凝龙见到皇甫凌霄的那一刻,便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决定。
她自拔龙筋,彻底断绝与龙族的联系,只求能与皇甫凌霄离开。
对沧冽而言,失去龙筋的苏凝龙已毫无利用价值,又见沧澈因苏凝龙的自毁而备受打击,便也不再纠缠,放任皇甫凌霄将苏凝龙带走。
自那以后,沧澈便对幽冥黑龙族恨之入骨。
他开始暗中联合外界修士,将当年围剿过他与苏凝龙的黑龙族成员一一暗杀。
甚至挖掉他们的龙筋与龙珠,让他们永世无法重生。
直到有一天,一位神秘修士找到了他,与他商讨锻造 “最强御妖法宝” 之事。
那修士告诉沧澈,只要集齐足够强大的龙珠,再以特殊秘法锻造,即便是上古九尾、龙族,也能被这法宝强行驱使。
彼时的沧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虽对神秘修士的动机有所怀疑,却还是答应了合作。
经过多年尝试,他终于成功研制出御妖法宝的锻造之法。
可就在他将秘法交给神秘修士后,却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华夏国的龙贵妃(苏凝龙),难产而死。
沧澈悲痛欲绝,想要前往华夏国见苏凝龙最后一面,却被龙族禁制束缚。
除非自拔龙筋,否则无法离开九阴沧溟。
他毫不犹豫地去除了自己的龙筋,可还未踏出龙渊国边境,便遭到了沧冽的埋伏。
沧冽想要,将他活捉,想洗掉他的记忆,让他成为自己的龙奴,永世折辱。
沧澈宁死不从,在被押送的途中自爆肉身,只留一缕残魂,想要冲破禁制前往华夏国。
而此时,原本支持沧澈的那些长老也闻讯赶来,但一切,为时已晚。
最后,他的神魂被捉,并且种下了禁制,分成了十份。
投入了龙族秘境,以龙魂之力,镇压龙族本能,庇护为龙族后裔。
在整个黑龙族看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不失为一种好的处理方式。
万幸的是,秘境中的龙晶虽能通过禁制压制他的神魂,却也在缓慢滋养着他的残魂。
久而久之,原本失去自我意识的沧澈,渐渐恢复了部分记忆与神智,直到在秘境中遇到皇甫瑾瑜,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那神秘修士,自始至终都未曾显露真容,我只知他的修为已远超合体期。” 沧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悔恨。
“如今想来,他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他想要的,或许不只是御妖秘法,更是借此搅乱龙族与华夏国、甚至…… 拉整个修真界下水。”
皇甫瑾瑜心中一震。
沧澈口中的神秘修士,以及他布下的阴谋,竟与自己在秘境石画中看到一切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当晚,叶凡带着皇甫瑾瑜、离天等人,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内。
皇甫瑾瑜将在龙族秘境石画中看到的上古战场、种族厮杀、神秘势力搅局的画面,一一向众人同步。
而这一次信息的同步,也让一直压在离天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九尾一族确实曾在远古时期与仙族合作,参与过屠戮无辜生灵的战争。
如今九尾一族凋零,并非完全无辜,而是因果循环的结果。
“为何那名女修……” 妙彤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她与小师妹的秉性如此相似。”
赵婉婉也是红了眼眶,带着哭腔:“我不希望小师妹走上那般道路…… ”
“不会的。” 万思哲语气坚定,目光扫过众人,“如今有我们在,绝不会让小师妹落入那样的境地!”
“嗯。” 皇甫瑾瑜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如今我已得到龙族传承,只要摆平黑龙族的事,龙族断不会再犯下远古时期的错误。”
离天也接过话来,语气带着几分释然:“如今上古九尾族,就剩我一人…… 想来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况且有守护神夜轻澜大人在,他向来温和,从未伤害过人类,更不会伤害小师妹。”
“是啊,夜轻澜大人早已与我们合作,魔族如今安分守己,不会无事生非,与妖族或仙族对上。” 万思哲补充道,语气多了几分安心。
“那就剩下仙族和那股神秘势力了。” 离天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凝重,“仙族态度不明,神秘势力更是隐匿暗处,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仙族......或许也有商谈的空间。”一直沉默的叶凡终于开口。
众人看了看叶凡,不由得想到了天域的那位金仙。
“也是啊,而且宗主飞升了,现在也算仙族一员,我们有机会的。”赵婉婉语气轻松了一些。
“如此说来,最大的威胁还是那股神秘势力。”妙彤冷静的接过话来,“迄今为止,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又隐匿在了何处。”
皇甫瑾瑜却突然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担忧:“还有一事,关于那御妖法器。”
“若是…… 若是用合体期龙族的龙珠,甚至是飞升后龙族的龙珠来契合法器,恐怕会引发大乱。”
“那法器的力量会暴涨,足以掌控整个修真界的妖族与龙族,后果不堪设想。”
叶凡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股势力似乎从未正面现身过,他所图的,定是毁了天道,进而毁了一切。”
“但是他是没有足够力量,还是不能......”叶凡此时双眼已经变成了全黑。
但是因为体内有沈墨璃的力量存在,此刻他并未暴走,只是整个人看着异常诡异。
“叶师兄......”赵婉婉一道白莲圣光覆盖其上。
于此同时,天边雷劫云已经形成,一股不同以往的雷电在空间外聚集。
叶凡在白莲的净化下,慢慢恢复了正常。
六人知道,此刻的谈话再一次触及了真相,默契的停止了交流。
叶凡的话虽然并未说完,但是此刻大家却心知肚明。
「那股神秘势,只有天道彻底崩溃之时才能下场。」
「而在此之前,他似乎只能挑拨、密谋,用尽一切办法,来促成天道毁灭,从而达成最终的毁灭。」
「再结合云隐大陆的情况来看,生灵想要自毁天道,战争、杀戮,是最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