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荣国府内,事事顺遂,处处洋溢着一派祥和宁静之象。那贾玉澜,正值弱冠之年,已然挑起家中营生之重担,将名下茶楼操持得风生水起,在市井坊间颇负盛名。
这一日,贾玉澜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袍角精心绣就几缕墨色云纹,恰似天边流云,飘逸而灵动。腰间束一条墨色丝绦,绦上系着一枚莹润玉佩,触手生温。行走之际,玉佩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之音,更添几分儒雅不凡之气。
彼时,他正在茶楼库房之中忙碌。但见那库房内,木质货架森然罗列,一篓篓、一箱箱茶叶摆放得齐齐整整,似列阵之兵。空气中,馥郁茶香弥漫,如丝如缕,沁人心脾。贾玉澜神色专注,修长手指轻轻点过篓中茶叶,口中念念有词:“龙井,五十斤;碧螺春,三十斤……”一旁伙计们各司其职,或搬挪茶箱,脚步匆匆却沉稳有序;或记录数目,笔下字迹工整清晰。众人皆有条不紊,只闻那脚步声、计数声,与茶香交织在一起,仿佛演奏着一曲独特的劳作之乐。
贾玉澜时而俯下身去,将茶叶置于鼻端,轻轻嗅闻,微微闭眼,细细分辨其香气之浓淡、韵味之纯杂;时而又拿起秤砣,小心翼翼地称量斤两,眼神中满是审慎与专注,生怕有丝毫差池,毕竟这茶叶进出,关乎着茶楼之兴衰命脉,容不得半点马虎。
正忙碌间,忽有一小厮脚步匆匆,神色略显急切,径直奔至贾玉澜身前。小厮微微喘气,额头沁出细密汗珠,附耳低语几句。贾玉澜听闻,手中账本险些滑落,一双剑眉瞬间高高扬起,眼中惊喜之色难以自抑,脱口而出:“你说什么?父亲从南方归来了?”那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欣喜,宛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掀起层层波澜。小厮忙不迭点头称是。
贾玉澜不及细想,匆匆将手中账本塞与身旁可靠伙计,神色凝重叮嘱道:“你且接着清点,务必仔细,每一笔数目都要核对清楚,切莫有半点疏漏。这茶叶进出,关乎着茶楼生计,容不得丝毫马虎。我先回府一趟,这边就交予你了。”言罢,他疾步走出库房,至茶楼后院。那匹枣红骏马似通人性,见主人前来,嘶鸣一声,前蹄刨地,跃跃欲试。贾玉澜飞身上马,缰绳一勒,口中轻喝:“驾!”骏马扬蹄飞奔而去,一路扬尘,恰似离弦之箭,向着荣国府方向疾驰而去。
贾玉澜心急如焚,归心似箭,沿途景致皆如过眼云烟,在他眼中不过是模糊的光影。脑海中尽是父亲那熟悉的面容,心中满溢着对父亲的思念之情,暗道:“父亲这一去许久,路途遥远,不知路上可还安好?如今归来,定要好好与父亲叙叙别后之情。”不多时,已至荣国府前。但见那府门巍峨高耸,气势恢宏,门前石狮威风凛凛,怒目圆睁,似在守护着这百年府邸的荣耀与尊严。
贾玉澜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扔与门口小厮,脚步匆匆直往府内而去。刚进府门,恰遇探春从花园款步而来。探春今日身着葱绿绫子的衣裳,剪裁得体,上绣着精致的折枝花卉,栩栩如生,仿佛将春日盛景绣于衣衫之上。系一条粉红汗巾,更添几分娇俏活泼之态。
她手中轻摇团扇,扇面上绘着淡雅山水,见贾玉澜如此匆忙,不禁笑道:“玉澜,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贾玉澜赶忙整衣行礼,恭敬说道:“三姑姑,我刚听闻父亲从南方回来了,正要去拜见他。”探春嘴角噙笑,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你父亲昨日刚回,此刻大概在老爷书房呢。”贾玉澜谢过探春,脚下步子愈发急促,恨不能即刻便至父亲跟前,倾诉思念之情。
待行至贾政书房之外,他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抬手轻轻叩门。那敲门声,沉稳而有节奏,似在诉说着内心的激动与期待。屋内传来贾政沉稳醇厚的声音:“进来。”贾玉澜轻推房门,入得屋内,但见父亲贾宝玉与祖父贾政正分坐一旁,言谈甚欢,面上皆带笑意。那笑容中,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又有父子间的深厚情谊,恰似陈酿美酒,愈久弥香。
贾玉澜赶忙趋步向前,先向贾政躬身行礼,礼数周全,身姿如松:“孙儿给祖父请安。”那躬身的姿势,尽显恭敬之态。又转向贾宝玉,眼中满是激动与孺慕之情,声音微微发颤:“父亲,您可算回来了,孩儿听闻消息,便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回来拜见您。”贾宝玉看着眼前已然长成的儿子,身姿挺拔,英气内敛,心中满是欣慰,起身伸手将他扶起,目光慈爱地端详着他,仿佛要将儿子这些日子的变化一一镌刻在心中,说道:“回来就好,瞧你这急匆匆的样子。这些日子,茶楼的生意可还顺利?”
贾玉澜点头,神色恭敬,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坚定:“回父亲的话,一切尚好。茶楼上下诸事,孩儿皆悉心打理,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早起晚睡,周旋于伙计与客人之间,只盼着能将茶楼经营得更好。
只是孩儿听闻父亲归来,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与思念,便即刻赶回来了。”贾政在一旁轻抚胡须,面露微笑,眼中满是赞许之色,如冬日暖阳般温暖:“玉澜如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把茶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倒也难得。不枉我贾家子孙,有这般能耐。”贾宝玉亦笑着附和:“是啊,这孩子从小就稳重,做事我放心。自接手茶楼以来,没让我操过多少心。”
贾玉澜听着祖父和父亲的夸赞,面上微微泛红,谦逊说道:“都是祖父和父亲教导有方,孩儿不过是谨遵教诲,尽力做好分内之事。父亲此次从南方归来,一路上想必经历了不少趣事,还望父亲能讲与孩儿听听,也好让孩儿增长些见识。”贾宝玉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三人便在书房中各自落座。小厮奉上香茗,那茶香袅袅升腾,似为这团聚的氛围更添几分温馨与惬意。
贾宝玉轻抿一口茶,略一思忖,便开始讲述此次南方之行的所见所闻。从南方绮丽的山水风光,那青山连绵起伏,如翠屏罗列;绿水碧波荡漾,似玉带蜿蜒。
江面上,渔舟唱晚,歌声悠扬,在山水间回荡;到迥异的风土人情,街头巷尾弥漫着特色小吃的香气,那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民俗节庆之时,热闹非凡,人们身着盛装,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响彻街巷;再到途中所遇的奇人奇事,有精通茶艺的隐者,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却能将一片茶叶泡出数般滋味,每一种滋味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味,仿佛在诉说着茶叶的前世今生;还有那巧夺天工的制茶工艺,从采摘、晾晒到炒制,每一道工序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令人叹为观止。
贾玉澜听得入神,时而双眉紧蹙,似为父亲途中所遇艰难而担忧;时而又展颜欢笑,为那些新奇趣事而惊叹。他的眼神随着父亲的讲述,或明亮,或凝重,仿佛身临其境,与父亲一同经历着这奇妙的旅程。
正说得热闹,忽听门外一阵爽朗笑声,恰似银铃般清脆悦耳,王熙凤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笑道:“哟,我在老远就听见你们这儿欢声笑语的,原来是玉澜回来了,正听你父亲讲趣事呢。”众人忙起身见礼。王熙凤又说道:“玉澜啊,你这茶楼如今可是越开越红火了,听闻最近又添了不少新花样,快说来让伯母听听。”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拂了拂衣袖,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好奇,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贾玉澜笑着应道:“回伯母的话,孩儿想着如今客人喜好各异,便在茶点上多下了些功夫。请了几位南方点心师傅,做些精致小巧、甜而不腻的点心,与咱们北方口味相互搭配,客人倒是颇为喜欢。再者,还增设了雅间,供那些文人墨客、商贾富绅谈事聚会,布置得也雅致,摆上些名人字画、古玩瓷器。”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雅间的布置,眼中满是自豪,仿佛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贾政听了,点头说道:“如此经营,倒也用心。只是这雅间布置,需注意分寸,莫要过于奢华,失了品茶的雅趣。毕竟,来茶楼之人,多为品茗而来,若布置得过于奢靡,反倒落了下乘。”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严肃与教诲,那眼神仿佛在告诫贾玉澜,不可误入歧途。贾宝玉也接口道:“父亲说得是,茶楼终究是以茶为本,点心与布置都是锦上添花,不可本末倒置。玉澜,你可明白?”贾政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忧虑与告诫,似在为贾玉澜指引前行的方向。
贾玉澜赶忙应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孩儿还寻思着,南方茶叶品种繁多,想引进一些新茶种,只是还拿不定主意。”他说着,面露思索之色,似在等待长辈们的意见,眼神中透着迷茫与期待。
这时,林黛玉在丫鬟搀扶下款步走进书房,她身着素色罗裙,身姿婀娜,宛如弱柳扶风。微笑着说道:“我刚在外面听了几句,玉澜,这引进新茶种,可要谨慎。需先了解咱北方客人的口味偏好,不妨先少量引进,让客人试饮,听听他们的意见。切不可贸然行事,以免造成损失。”她声音轻柔,如黄莺出谷,话语中满是关切与睿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智慧,为贾玉澜拨开迷雾。
王夫人随后也走了进来,说道:“是这个理儿。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摸准客人的心思。玉澜,你平日里多留意着些,别光顾着埋头做事。多与客人聊聊,听听他们的想法,这样才能把生意做好。”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贾政身旁坐下,眼神慈爱地看着贾玉澜,那眼神中满是母亲对儿子的关爱与期望。
贾玉澜一一应下,说道:“多谢祖母、母亲教诲,孩儿定当仔细斟酌。”他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姿态谦逊,宛如一颗谦逊的幼苗,渴望汲取长辈们的智慧养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茶楼经营各抒己见,气氛热烈而融洽。不知不觉,日影西斜,那柔和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众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暖意与诗意。
贾宝玉看着眼前齐聚一堂的家人,心中满是感慨,说道:“今日难得一家人如此齐聚,且都说说心中所想,日后咱们荣国府,还得靠大家齐心协力。家族兴衰,系于众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心,仿佛在这一刻,家族的命运将他们紧紧相连。
王熙凤眼珠一转,笑着说道:“依我看呀,玉澜这茶楼如今名声渐起,倒可以多开几家分店。只是这选址可得慎重,得选在人流量大、达官贵人常去之处。而且,分店的管理也得跟上,可不能砸了招牌。这招牌一砸,可就难再立起来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点了点桌面,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干练,仿佛已经看到了分店的繁荣景象。
贾玉澜听了,眼睛一亮,说道:“伯母所言极是,孩儿也有此意。只是这其中诸多细节,还需好好谋划。比如人员调配,得选些可靠且懂经营的伙计去打理分店。还得统一经营模式,保证每个分店的品质如一。”他一边说,一边陷入沉思,似在脑海中勾勒着分店的蓝图,眼神中透着憧憬与期待。
贾政微微皱眉,说道:“开分店一事,虽有商机,但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世道,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玉澜,你还需多历练,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因一时之利,而误了大局。”他神色凝重,眼中满是忧虑与告诫,那眼神仿佛在提醒贾玉澜,商场之路充满荆棘,需谨慎前行。
贾宝玉也说道:“父亲说得在理。玉澜,你除了要关注生意上的事,还得留意各方人脉。人脉广了,路才好走。就像此次我去南方,结识了几位当地的茶商,他们对茶叶种植、品鉴都颇有心得,若能与他们合作,对咱们茶楼引进新茶种、提升茶叶品质都大有益处。人脉,便是生意场上的助力。”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贾玉澜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期许,仿佛将家族的未来希望寄托在贾玉澜身上。
林黛玉轻轻点头,说道:“人脉固然重要,但为人处世,诚信更是根本。玉澜,无论何时,都要坚守本心,不可为了利益而失了诚信。这诚信,便是做人的根本,失了诚信,便失了人心。”她目光温柔而坚定,似在向贾玉澜传递着为人之道,那目光仿佛一泓清泉,能洗净尘世的浮躁与污浊。
王夫人也语重心长地说:“是啊,咱家世代簪缨,名声要紧。玉澜做生意,也要处处维护好家族的声誉。不可做出有损家族名声之事,这家族声誉,便是咱们的立身之本。”她看着贾玉澜,眼中满是慈爱与叮嘱,那眼神仿佛在告诉贾玉澜,家族的荣耀与尊严重于一切。
贾玉澜认真聆听着长辈们的教诲,心中感动不已,说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伯母的话,孩儿都记住了。孩儿定当小心谨慎,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日后行事,必以家族为重,坚守诚信,用心经营。”他神色庄重,语气坚定,宛如誓言般掷地有声,仿佛在心中立下了一座不倒的丰碑。
众人又聊了许久,从家族的未来发展,到个人的修身养性,无所不谈。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家仆来报晚膳已备好,众人才起身,前往饭厅。一路上,月光如水,洒在荣国府的庭院中,仿佛为这古老的府邸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银纱。众人围坐餐桌,享用着丰盛的晚膳,欢声笑语回荡在厅堂之中,温馨而美好。只是不知,在这平静祥和的背后,荣国府又将面临怎样的机遇与挑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诗曰:
省亲慈语话家常,荣府祥和聚一堂。
商道勤修思善策,且观前路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