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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尴尬的又坐了一会儿,不远处一位姑娘刚弹完了琴,引得众人纷纷夸赞。

永城郡主“嘁”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在琴后坐下,摆开架势。

一首《花恋蝶》于指尖倾泻而出。

其他姑娘们听得各个神情古怪,唯有盛辞月撑着下巴,认认真真听了。

她其实听不出来更深的门道。

只觉得琴声缠绵悱恻,起转悠扬,很是好听。

于是当琴声结束,盛辞月拍了拍手:“好听,妹妹弹的真好。”

拍了几下,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左右一看,众姑娘们就当没听见似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没有一个人捧场。

更有几个还对她投来莫名的复杂眼光。

盛辞月不明所以,只能看向一旁的云卷。

云卷倒是学过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位郡主的琴一听就是没有什么底子,逮着一首曲子练到流畅。而且指法生硬,中间还有很多拍子乱七八糟……总之,弹的一点都不好。”

盛辞月一下子尴尬住。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来,奈何被面纱挡着别人也看不到。

永城郡主看她给自己鼓掌喝彩,一下子更张扬起来。

她起身对盛辞月道:“妹妹既然欣赏我的琴音,想必在音律方面有所造诣,不知今日我们可有这个耳福,听妹妹弹奏一曲?”

“啊?我……我弹?”

盛辞月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向云卷,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我不是给她捧场了吗?怎么不但不感谢反倒还难为起我了?

云卷也是非常诧异,没有料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

盛辞月只能站起身,诚恳承认:“我不会弹七弦琴。”

永城郡主一听心里就有了底。

这个从北境那种偏远地方回来的郡主,肯定也是什么都不会。

现在只要让她当众表演一曲,定然比自己差远了!

有个垫底的,她就不会这么难堪了!

于是愈发不饶人起来:“那想来是在别的上面有了解了?是箜篌?琵琶?或者洞箫长笛?”

盛辞月挨个摇头。

永城郡主越问越兴奋,最后故作惊讶的一捂唇:“妹妹该不是什么都不会吧?北境那贫穷之地,竟然连个教音律的先生都找不来吗?”

此时周围的女子们都被带动了情绪,纷纷朝她看来。

被永城郡主这么一点,众人这才想起,青城郡主进京这么久,确实除了体弱多病之外没听说过有任何长处。

总不会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吧?

盛辞月本来是想承认的,但是被周围这些目光一看,又觉得此时若真承认了,岂不是让人议论她娘教女无方?

于是她叹了口气,委婉道:“我会的,这里没有。”

“你会些什么,说说看?”

一道低沉的女声传来,众人闻言纷纷转身行礼。

“见过淮阳公主。”

“免礼。”

淮阳公主带着几个侍女款款走来,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走到上首之位坐下,目光看向盛辞月。

“本宫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乐器,本宫这里没有?”

盛辞月嗫嚅半晌,抬头道:“建鼓。”

淮阳公主眉头一挑:“建鼓?”

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这是一种大型立式鼓,鼓身高大,悬挂在特制的鼓架上。鼓槌长且重,男子击起来尚且费劲,更何况这些娇滴滴的名门贵女了。

所以这乐器……

她还真没准备。

此时周围的女子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崔静姝也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大伙儿都以为她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故意说了一件贵女们聚会绝不可能准备的乐器来,想要以此挽尊逃过一劫。

眼看场面陷入尴尬,崔静姝不由得开口圆场。

“早听闻盛国公英勇善战为国守边,想来郡主也是将门虎女,会一些我们不懂的乐器也是正常。可惜今日没有早做准备,不如下次……”

“哎!”

永城郡主出言打断她的话。

“既然妹妹都把我们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若是今日听不到妹妹的鼓曲,我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了。”

淮阳公主睨了永城郡主一眼,心里知道她在玩什么小九九。

不过有句话说得对,她的好奇心确实也被勾起来了。

于是她又看一眼盛辞月的神情,见她不似逞能胡说,才招招手,唤来侍女交代一声。

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架巨大的建鼓就被安置到了场地中心。

盛辞月深吸一口气,给不远处满脸担忧的崔静姝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褪去斗篷,露出里面的一袭红衣。

此时尹玉珊眯着眼皱了皱眉,小声喃喃道:“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什么眼熟?”崔静姝问她。

“啊……没有。”尹玉珊咂咂嘴,“就是觉得郡主长得有点眼熟……不过戴着面纱,我也说不来是哪里眼熟……哎算了算了。”

盛辞月走到鼓架前,广袖一甩,取下两支鼓槌掂了掂。

上首的淮阳公主最后一次给台阶:“若是不趁手,今日也不必勉强。”

“多谢公主,很趁手。”盛辞月朝淮阳公主一笑,下一秒“咚——”一声闷响炸开。

像是巨石沉入深渊,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

在场的诸位贵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个个不禁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盯着场地中心的红衣女子。

有胆小的娇娇女已经轻轻扣住耳廓,开始往后退。

紧接着,鼓声渐密。

初时如惊雷滚过荒原,带着劈开混沌的气势,随即越来越急,越来越烈。

女子大开大合的身影带动衣袖翻飞,纱质披帛已经不知何时随着动作缠在鼓槌上。

每挥动一次,如赤色锦鲤围绕在女子身旁飞舞。

若是说刚开始盛辞月还拿捏着力气,后来已经渐渐投入进去。

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北境边境的战场。

战场上,战鼓便是军令。

进、退、围、守,都有特定的鼓点。

每次爹娘操练士兵,她都在一旁看着,对于这些鼓点早已铭记于心。

十六岁那年,相邻戎狄趁着盛国公带兵讨伐湄桑时突袭北境宁城,她和娘带领宁城三千守军与戎狄一万兵马血战。

战鼓立于城墙之上,指挥战事。

鼓兵被敌方一箭射伤,是她关键时刻抢过了鼓槌,加上纪华音冷静的发号施令,拼死保住了宁城。

此时再次击鼓,当时的一幕幕就好似走马灯一般,自眼前闪过。

在场的女子们纷纷被鼓声带来的紧张肃杀气氛感染,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浸于其中,神情恍然。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盛辞月旋身收尾。

整个场地静悄悄一片,落针可闻。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轻轻开口:“这……是什么曲子?”

盛辞月正要回答,就听一道声音先于她传来。

“东风破阵曲。”

她诧异的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衣着怪异,周围没有同伴,孤零零的立于人群的孤岛。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辞月突然有一种错觉。

她好像从此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强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