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徐峰眯起眼睛,低头盯着她那双沾着灰尘的鞋尖,“你要是讲理,我尊你一声大娘。可你这是讲理的样子吗?”
他的话冷冷砸下去,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贾张氏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慌意。可她又怕自己气势输下去,索性横了心,把棍子往地上一杵,干脆破口大骂:“老娘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咋了?你个白眼狼,你爸妈地下有知都该气活过来打你!”
这句话一出来,院子里忽然静得可怕。
徐峰的目光骤然沉了下去,呼吸里带上几分冷厉。他手里那片落叶被指尖捻得碎裂,一点点飘落在地。许久,他才慢慢开口,语气低沉到几乎让人心里发凉:“你再说一句试试。”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开始冒汗,可那股子歇斯底里的狠劲儿支撑着她硬是瞪着眼睛:“我说!我偏说!你徐峰就是个——”
她话没说完,忽然又感到后脑一凉,一股细碎的疼顺着后脖颈蔓延开来。她手一抖,木棍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像砸进寂静的湖里。
“啊哟!”她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块冰凉的小石子,掉在掌心里。
贾张氏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徐峰。
徐峰站在月光里,神情冷漠,嘴角甚至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慢慢抬起手指,像是在整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提醒过你。”
院子里彻底安静了,只有风吹破布的声音和贾张氏沉重的喘息声。她盯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腿有些发软,却还是死死攥着那颗石子,嘴唇哆嗦着挤出一句:“你、你这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徐峰抬起头,月光照得他眉目凌厉,声音低沉又阴冷,“我一颗颗打到你闭嘴。”
这句话像是压在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任凭风怎么吹,也没有人敢再吭一声。贾张氏怔怔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丝颤抖的“咕噜”声,却没敢再骂出口。那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不是她随便能用一张嘴唬住的人了。
徐峰却只是慢慢垂下眼帘,弯腰捡起那根掉在地上的木棍,随手一甩,扔进槐树旁边的阴影里。随后,他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她还能不能再嚷出来。
贾张氏愣在那里,呼吸粗重,眼神里闪着一丝混乱,喉咙干涩,甚至有点想后退半步。可徐峰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慢慢背着手走回自己的屋门口,在月光里,他的背影笔直、冷峻,仿佛这院子里的一切喧嚣都和他无关。
而院子里,那种压抑到几乎让人透不过气的气息,却越来越浓。
徐峰的脚步缓慢,却沉稳,每踩一下青石地板,便带着一丝让人心里发凉的回响。他手插着口袋,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不过是风里一声猫叫。他径直走到自家屋门口,靠着门框站着,眸子幽幽地落在院子中央,落在贾张氏身上。
贾张氏呆立原地,手里还攥着那颗被弹弓打落的石子,掌心早被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想骂,可嗓子却干得发疼,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你个小王八蛋,真、真敢……”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她便注意到徐峰的眼神扫过来,那一眼冰凉冷冽,像是寒夜里猛然破开的刀光。贾张氏脊背微微一颤,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可这一步,反倒让院子里的人群更觉得她心虚。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和墙角又悄悄探出几双眼睛。秦淮茹抱着怀里的小妞儿,轻声道:“娘啊,算了吧……”可贾张氏装作没听见,嘴角抽搐着,偏生不肯服输。
徐峰却慢慢笑了。他弯起唇角,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清楚:“怎么?打不打得过,又不敢开口了?”
“你、你别嚣张……”贾张氏喘着气,感觉胸口一阵阵发闷。她心里恨极了,暗暗想着:老娘不能就这么罢手……可真要上去又有点发怵。他刚才那狠劲儿她可是看见了,这小子是真敢动手的。
院子里又陷入了一阵难堪的寂静,只有风吹得破瓦沙沙作响。徐峰见她不吭声,便将身体微微往门框上一靠,半是慵懒半是锋利地盯着她,冷笑道:“要骂,就骂出点新花样来,光嚷嚷着年纪大不值钱。”
贾张氏气得肺都快炸开,却偏偏发不出声。她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发狠,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眯起眼睛。那眼神里浮上了一丝阴测测的意味。
“你等着……”她咬着牙,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狠劲。说完,她攥着石子转身就进了屋,门“砰”地一声被她关得死紧。
徐峰低头“嗤”地笑了一声,随手捡起门口的扫帚,慢慢扫起刚才爆米花掉下的玉米渣子。他低垂着眉眼,扫着扫着,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讽刺意味十足的冷笑。他心里很清楚,这疯女人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肯定又在屋里憋着什么歪主意。
“那就来呗。”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手里的扫帚越来越快,干脆利落,一如他心里的决定。
这时,贾张氏屋里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好像是在翻箱倒柜,伴随着她气急败坏的骂声:“老天爷啊,老娘就是死,也要拉他垫背!”话音还没落,她的屋门猛地又被推开,手里攥着一捆破席条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院子里的人纷纷退后,生怕被殃及池鱼。就连秦淮茹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又犯什么疯啊……”
徐峰倒是没动,他把扫帚往墙上一靠,转身正对着她。贾张氏拖着那破席条子,像个饿疯了的老狼,一边往他这边逼近,一边骂骂咧咧:“老娘非把你捆起来,吊院子里喂蚊子!”
“吊我?”徐峰挑了挑眉,缓缓伸出手指,指了指她那破席条子,似笑非笑:“就凭这个?”